简柒南其实想问他哥难不难受,拍戏会不会累,但他在原地僵持了许久,最终还是没开口。
因为他知道他哥一定会说不,一定不希望他担心难过。
所以简柒南不能让气氛太沉重,他尽可能把自己活得没心没肺一点,像小时候那样,围着他哥团团转就好了。
他坐下来指着碗里的鸡肉,催促道:“你快尝尝,不能只有我一个人觉得难吃。”
秦路延拗不过他,终于还是尝了一口,然后露出了如简柒南所愿的痛苦神情,逗得简柒南弓着腰笑了半天。
从窗户漫进来的阳光伴随着欢声笑语,好像变得灿烂了起来。
趁着离开拍还有一点时间,两人窝在沙发里午休,秦路延给简柒南讲起了下午的戏份。
下午的戏份是江时森和鹿余生第一次见面。
是在一个壁画创作活动上,江时森从展厅外进来,此时正往墙上铺颜色的鹿余生忽然踩断了梯子,从两米高的墙上倒了下来。
就像偶像剧中英雄救美的片段,江时森用身体接住了鹿余生。
高度不高,但一个一米七几的男生体重可不轻,江时森被压倒在地,左手杵在地上骨折了,两人就此产生了纠葛。
简柒南盘腿跟他哥面对面坐着,听他哥讲戏的时候没了那点吊儿郎当的痞气,听得贼认真,因为不想拖他哥的后腿,不能拖剧组的进度,他最怕欠人了。
秦路延讲完,抬眼就见简柒南绷着嘴角一脸愁容:“紧张了?”
“有一点。”简柒南苦恼地抓了抓头髮,“一会儿我倒下来,撞疼你怎么办?而且你手杵在地上要拍特写,难不成要真杵啊?”
“紧张这个?”
“嗯,我怕控制不好力度。”
“不需要控制力度,自然发挥。”秦路延平静地看着简柒南,“你尽管往后倒,我有防护措施。”
“防护措施也有意外啊。”简柒南越想越紧张,抖了抖肩,“你难不成还能控制落地的姿势?如果落得不对,是不是要拍好几遍?”
秦路延沉默了一下:“我有经验,不会受伤。你按你自己理解的来就好,我接你的戏。”
担心紧张也没用,现在反悔可来不及了。
好在他的戏基本都是跟秦路延一起,上场之前他哥都会教他一遍怎么走位,什么时候该干什么,但台词和情绪是演员的私人发挥,即便秦路延给了建议,到了拍戏的时候,还是得靠简柒南自己理解。
拍戏场地也是在这个大院里,是个空荡荡的仓库,墙体画满了五颜六色的壁画,满地都是瓶瓶罐罐的颜料和画笔。
镜头和灯光都已经准备好了,江时森已经在门外等候。
造型师给简柒南做了造型,身上洒了许多颜料污渍,连发丝上都沾染了不少,他紧皱着眉,争分夺秒地想把台词记熟。
导演拍拍他的肩说:“梯子你刚才试过了吧?都是道具,到时间了就会断,你得掐准时机。这场戏没几句台词,重要是表现出惊讶和慌张,懂了么?”
简柒南觉得脑子懂了,不知道一会儿拍的时候懂不懂。
导演喊准备了,简柒南拿着画笔爬上了梯子,场记一声打板:“action!”
仓库里的群演应声而动。
江时森从门口进来,他穿了一身纯白色的体恤,黑色运动裤,身上背了个灰色的包,他好奇地打量着墙壁,最终目光落在了鹿余生手下的那副月下垂钓图上。
时间定格了几秒,此时鹿余生甩了甩酸痛的手腕,脚底稍微换了个姿势,没想到这一动,脚下的梯子忽然发出了窸窣声响,接着一阵摇晃他人直接从高处摔了下来——
江时森脑子还没反应过来,人先两步窜了出去,将高处坠下的人抱了个满怀,两人双双摔倒在地,江时森左手着地,疼得发出一声闷哼。
鹿余生摔得头晕眼花,回过神来立马翻起身,神情慌张地盯着江时森的左手,语无伦次:“你、你没事儿吧?!伤到哪儿了?”
江时森皱着眉:“手。”
鹿余生脸色大变:“好、好像骨折了!对不起啊快快我送你去医院!”
“cut——”
黄永山喊停:“鹿余生不太对啊,摔倒后起身太快了,应该再给点反应的时间,别着急起来。还有啊,说台词的时候有点束手束脚了,慌张的情绪没有演出来,歇两分钟再来一条!”
简柒南丧气地坐在原地,秦路延偏头看他:“这是你第一场戏,已经很好了。”
简柒南演技居然意外地很自然,但是毕竟没有演艺经历,心态上还放不开,说台词时有点束手束脚,情绪给得不太到位。
“哥。”简柒南看着秦路延的手,眉心紧锁:“会不会真弄疼你?”
“不会。”秦路延想伸手揉揉对方的脑袋,但碍于现场人太多,他手抬起来又放下了,“手有垫子垫着,不疼。你压着我也不疼,不用这么急着起来。”
简柒南放不开不是因为紧张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