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秋白耗一番功夫什么都没测出来,反而被人当面揭穿了阴谋,被说成“坏心眼”, 很是没脸。但是“坏心眼”也是心眼,她感觉丢脸的同时,暗藏着一丝欢喜。“把这颗荔枝吃了, 我就不与你计较了。”云珩再一次把荔枝递过去。清甜味道就在鼻尖,虞秋看看荔枝,悄眼看云珩, 细声问:“哪里来的荔枝?”“今年最早成熟的一批, 刚从南越送入京中。我辛苦剥的不能白费, 要么你吃了它, 要么,我把你扔进水中以报今日之仇?”虞秋又看不懂他了,这到底是做戏给别人看的,还是在欺负她,抑或是真心的对她好的?她犹犹豫豫,最终不想落水的信念占了上风,抓住云珩的手腕将他的手固定住,然后微向前凑,一口咬住白净的果肉吞入口中。云珩手中就剩一点荔枝壳了,壳中残留着一滴汁液,折射着日光,刺了云珩的眼。他回过神来发现自己在做什么,面色沉下。这个虞阿秋最会骗人,嘴里的好话是一个字都不能信的,更不用说什么生啊死的,与余延宗说的那句“我就与他一起死”,只是为了表明她的立场、取信自己而已。他洗净了手,找麻烦道:“你与那余延宗关系当真是不一般。”小桥上吵了那一架之后,虞秋是一点都不怕他了,急道:“我都那样一条一条反驳回去了,还是让你听见了的,你少歪曲事实。”“他都说出那样难听的话了,你只是反驳,这还不算关系好?”虞秋被这理论说得哑然,怔怔问:“那要怎么样?”云珩瞧见手边的荔枝,反正无事做,他继续剥起来,道,“太子妃的威严被你放哪里去了?即便不严惩他,也该同样返还给他,刺痛他的软肋。”“他挑剔你笨,拣着你娘早逝来揭短,你不会反过来嘲他吗?他这种人,最喜欢打压别人彰显自己,为什么不嘲他无能、家世低、配不上你?反客为主不懂吗?”虞秋未听说过这种言论,怎么还有教人如何吵架的?云珩一看她表情就知道是没懂,眸子微挑,道:“与我吵的时候不是挺能说的吗,我说一句,你犟一句,恨不得把我气死。”“是你要把我气死了。”虞秋反驳。云珩冷飕飕地朝她瞥去,“又想和我吵是吧?”虞秋憋屈地闭上了嘴。“下回要让我听见你嘲讽回去,不把他气得半死,我就当做你对他留有余情。你是不是在心里骂过我小心眼?”虞秋就是骂过也不会承认,背过身去不理会他。“我就是小心眼,被我发现你对他留情,我可不会心慈手软。”云珩说完威胁的话,沉声道,“转过来,考你一件事。”“就这样说。”虞秋不动,不愿意看他。从云珩的角度,只能看见她倔强的侧脸。他脸上表情柔和几分,道:“他说有法子让赐婚作罢,你猜是什么法子?”皇帝赐婚,能将婚事作废的除了皇帝,当事人抗旨不遵或许能有半点可能。但两个当事人目前都没有拒婚的意思,余延宗绝对接触不到皇帝,他能有什么途径?“有一方死了就行。”云珩眸中划过一丝寒光。虞秋惊愕地转了过来,满面惊惶。上辈子虞秋只是被云珩收留,余延宗也是想让云珩死的,甚至不惜对她下毒逼迫她动手。记起往事,虞秋心猛地一揪,急忙跑到厅外,让人将余家兄妹用过的茶盏全部扔掉。她冒不起一点风险了,这辈子她想好好活着,不想遭罪。出去的这一会儿功夫,云珩在沉思,余延宗的目标很明显是虞秋,所以想谋害的人一定是他云珩。只是单为了虞秋,是没必要犯这么大的风险,他背后应该还有别人。想他死的,无外乎就那几个人。云珩琢磨了一阵,忽然记起将军府寿宴虞秋醉酒时说过的话,虞秋说她不愿意下毒,被余延宗折磨,好疼。因为这句话,云珩曾仔细观察过虞秋,久不见异常,以为是被她误打误撞躲了过去或者已经解决了,也是因此她才与余延宗决裂的。云珩起身踏出小厅,在檐下看见虞秋指使着丫鬟做事,脸上可见紧张惊惧,但未见痛楚。他多观察了会儿,仍是未发现异常,倒是捉到一个鬼鬼祟祟靠近的人影,“滚出来。”云琅嘻嘻哈哈地跳了出来,道:“皇兄,侍卫说你送了荔枝过来,我也想吃。”一听他提荔枝,云珩就想起那日的樱桃,接连记起那对两人来说都不美好的梦境。他声音与表情一样冷硬,道:“但凡天气再暖和点,今日下水的人就是你了。”云琅腆着脸谄媚道:“我就知道皇兄你舍不得,我可是你亲皇弟……”云珩不耐与他多言,问:“你与阿秋相处的多,她身子平日里可有什么不适?”云琅拖长嗓子“呃——”了一声,道:“没看见不适,就是有时一觉睡醒会很高兴或者很生气,比你还难捉摸呢皇兄,可真是女人心,海底针……”云珩没搭理他暗暗的讥讽,吩咐道:“多盯着些,胆敢有疏漏,当心我把你送进宫去。”“是是,我一定看好皇嫂,我最会做内奸了。皇兄我想吃荔枝。”放云琅进去,片刻后,虞秋回来了,表情相较之前未见轻松,瞧见云琅翘着脚咬荔枝,也没多在意。云珩将桌上剥好的荔枝肉推给她,问:“方才吃了一个,甜吗?”虞秋满心都是余延宗那事,不经心地点头:“甜。”她这模样让云珩皱眉,将声音放轻,云珩道:“我特意给你剥的,想讨好你,请你明日与我进宫见母后时,给我留个面子,暂别再与我耍心眼了,可以吗?”虞秋愣了一愣。
这是才回过神,于是云珩重复了一遍。他又一次服软,还是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