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话与你说,阿秋,你下来,与我去那边坐坐。”余延宗说道。他想与虞秋坐下说几句话,虞秋是不敢应的,上辈子中毒的教训摆在那呢,她是再也不敢靠近这个人了。虞秋示意云琅噤声,隔着车厢前的垂帘看见外面行人来往,思索了下,她道:“去巷子里说吧。”不远处有个破旧小巷子,堆积着些杂物,虞秋未下马车,仅吩咐平江等人稍离得远些。听着她声音的余延宗心中苦涩,想他二人青梅竹马多年,就因为那一道没有任何征兆的赐婚圣旨,连见面都变得如此艰难。“阿秋,你做不了太子妃的。”他这话刚说完,云琅就噌的往前蹿,手将掀开垂帘,被虞秋使劲按回了原处。她用口型威胁,“告诉你皇兄了”,云琅才撇嘴坐回去。虞秋定神,朝着外面道:“圣旨已下,多说无益。”“有办法的,事在人为。阿秋,你听我说,我有法子让你与太子的婚事作罢。”余延宗说得情真意切,“我不会骗你,我们自小相识,这么多年的情谊难道都不足以让你相信我吗?”“你有什么法子?”“这你不必管。”他说完这句后意识到这么说太僵硬,解释道,“与你说了你也不懂,还可能泄露秘密。你不必问,只要相信我就可以了。”虞秋怕极了上辈子那附在骨头上的疼痛,宁死也不能信他的,轻叹一声,道:“我是自己想要做太子妃的,我与太子是两厢情愿的,你不要再来找我,会被太子误会……”“我说了你做不了太子妃的!”余延宗这些日子听人说了许多太子是如何关照虞秋的,以及太尉府的事情,他心中憋了太多的话,知晓下人们随时会过来,两人根本说不了多久,忍不住就急躁起来。“说句不中听的话,你除了一张脸根本没有哪里值得别人喜欢,就算太子现在喜爱你,过个年府中有了年轻貌美、长袖善舞的新人,届时你就是那碍眼废物了。你能懂吗?”“或者我再说得清楚一些,三皇子尚且嫌你蠢笨,太子哪里能看得上你?你配不上他的,嫁个平凡可靠的人才是你最好的选择,你到底明白不明白!”虞秋抿紧了嘴巴,相似的话她早就听过了,前世落魄后尤其多,上到权贵小姐与丫鬟,下到街头混混,比这更过分的贬低她都听过,这些算不得什么的。嫌弃她的人那么多,余延宗算哪个啊。就是这话被别人听见了让她觉得难堪,而且这个别人还是个顽劣小辈。真丢脸。虞秋藏在衣袖中的手抓得紧紧的,沉淀了下情绪,重重道:“没关系的,我愿意这样,不劳你费心。”余延宗紧皱眉头,上前几步厉声道:“我说的很清楚了,你能不能有点自知之明?若非你那外祖父……”“哪里来的癞蛤蟆在这里颠三倒四?”云琅唰的掀开车帘,朝着余延宗破口大骂,“张口闭口配不上,你又算是什么东西?”余延宗乍见车厢中冒出了个少年,心慌了起来,他方才可是在编排皇室。虞秋不敢说出去,这少年就不一定了。“配不上我皇兄,好留下来配你是不是?也不照照镜子,长得这么难……”云琅将他上下扫视一遍,语气一顿,改口道,“长得还不错……”眼珠子滴溜溜地转了转,他嘿嘿笑道:“不错不错,比不上唐饮霜,但也勉强能看,正好给我检查一下结不结实……”余延宗还在想哪家的少年能钻进虞秋的马车里,就听见了那句“皇兄”,冷汗瞬间流了下来。再一听他提及唐饮霜与这轻浮的语气,登时明白过来,这就是那恶名昭彰的五皇子。他面色煞白,连连后退。五皇子可是连被皇帝记挂的探花郎都敢下手欺辱,他一个主事的儿子,哪有还手之力。虞秋被余延宗那番话影响到了,反应过来时云琅已经跳下了马车。霎时间余延宗说过的话全部烟消云散,她看着眼前混乱画面,脑子被冲击得嗡嗡作响。“回来!不许动手!”虞秋喊不动云琅,而余延宗不敢还手,已经被扯开了衣裳。虞秋心惊肉跳,闭着眼大喊:“平江!”……云琅被制止,蔫头耷脑地爬回马车上,抱怨道:“又不是什么好人,吓唬吓唬怎么了?”“吓唬也不行。”虞秋让人放走了余延宗,带着云琅继续去往太尉府。刚才那幕比余延宗的话更让她心有余悸,在马车里重复叮嘱起来,“这次就算了,以后可不许了,不管真假都不许,不然我真的要把你还给你太子了。”不管云琅怎么保证,虞秋都不敢再掉以轻心,同样,太尉府的人一见云琅上门,慌不择路地跑回去报信了。 玉佩萧太尉一听虞秋把云琅带来了, 气得胡子直抖,让人不许萧玉烽出房门,压着怒气去了前面。刚靠近, 就听见虞秋的声音:“……那是给太尉的云片糕, 不能碰的,等回去了我再给你做。”“哦。”云琅道。“待会儿我与太尉说话, 你就在这里等着,不能乱跑, 不能欺负下人。要是我出来听说你淘气了,我可就生气不帮你问太子……”萧太尉从窗口向里瞄了一眼,见云琅规规矩矩地坐着吃点心,任凭虞秋怎么念叨都点头答应,脸上也未见不耐,不由得惊讶。他见过云琅很多次,鲜少有这么老实的时候。在外面看了会儿,他吩咐下人看紧正厅的云琅, 让人去喊虞秋。等虞秋到了书房, 萧太尉开门见山问:“是太子把五皇子交给你管教的?”虞秋在他面前很是拘谨, 犯人一样,他问什么全都如实答了。“五皇子近日可有闯祸?”云琅跟着虞秋有一段日子了,风波不少,闯祸是没有的——来时戏耍余延宗的那下不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