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楠还在电话那头对她说今晚没什么大事儿,让她少喝点酒。她的担心本就多余。隔壁桌突然就闹了起来,她瞥了一眼,恍恍惚惚看清了那边的人,顿住。如果说刚刚她还隐约有点担心,那么现在,她已经完全放心了。她看见李孝全和他的那几个狐朋狗友就在他们隔壁桌。没想到在这儿都能碰见。她微拧眉头,看见李孝全光着膀子就有点犯恶心,和南楠叮嘱了几句后便挂了电话。两桌的位置是隔了一面镂空的网格铁架,架子上满是绿油油的爬山虎,密密麻麻的绿色只能隐隐约约看清那边儿有个人。她是听声音听出来的。这时,她余光瞥见旁边有个人朝着她微微倾身过来。她侧头,看见温行知一只手搭上了她的椅后背,一手半撑在她的桌前,手上还提了一杯酒。她顺着视线往上,和他对视。男人的姿势几乎半拢住了她的身影,大片的阴影罩了过来。她的视线里全是他,只见他举起了杯,那双坏笑着的眼眸子就这么扫了过来,懒散着声色,故意低了声学着沈青绵他们,揶揄道,“苡姐好厉害,跟我也喝一杯?”张晓武那群人忙着调戏沈青绵去了,压根没工夫管这边的情况。她顿然被他逗笑。心里有了主意,端了酒杯,与他轻碰。两个杯子微撞,“叮咚”一声,她抬眼,发现他那双眼眸子一直跟着自己,酒到了她唇边却没有喝下去,不知想到了什么,巧然笑道,“这就是传说中的——行哥拼酒,姑娘到手?”温行知放下已经空了的杯子,转眼,看她仰头一饮而尽。“想好了吗?”他随手接过她的杯子,替她放回了桌上,突然就问了她。是一贯的心不在焉,却蕴着执拗,等着要她的答案。“不是说让我考虑吗?”“可是我等不及了。”她心头一窒,血液略略加速,听他沙哑的声音向她压了过来——“你都让我等了半个月了,南苡。”? 凌晨南苡轻掐着手心,望进了温行知的眼里。他好像突然就变得柔和,说着那些话时,不正经的腔调里还有莫名暧昧的怨念。像在埋怨她这个负心汉。很明显,他在勾搭她。她顿了顿,正要说话间,他身后就突然冲过来一个庞然大物,想只哈巴狗一样地赖在了温行知的背上。冲得有点儿猛,温行知险些没稳住,往前冲了下,二人距离更甚,他在她的跟前堪堪稳住。板凳桌筷都被撞得一阵晃荡,她愣眼瞧着那张突然凑近的脸,下意识起身让开。接着便看见沈青绵一个大老爷们趴在了温行知身上,熊抱着温行知上下其手,口里还嚷嚷,“行哥!你怎么……又调戏人……苡姐啊!”她站在一边儿,看得特清楚,张晓武几个人拦都拦不住,沈青绵就像个牛皮膏药似的黏在了温行知身上。南苡刚都准备给答案了,被打断了好事的温行知脸色特别难看,咬紧了牙,腮边紧绷着,那拳头捏得“咔咔”作响。她感觉温行知想杀人。死到临头的沈青绵还浑然不觉地在趴在人家背上胡乱摸着捏着,声音特大,“行哥!身材不错!苡姐肯定喜欢!你放心吧!嗷呜——”温行知:“……”南苡:“……”张晓武在旁边扶着扶着就被逗笑了。几个人废了好大的力才拉开耍酒疯的沈青绵,温行知刚一解脱,沈青绵又挣脱开众人朝他扑了过去。温行知被撞得趔趄了几步,沈青绵冲上来那模样要哭不哭的,扒拉着温行知不肯放,转头就开始哭嚎着,“行哥啊~~咱们俩从小一个……一个院里长大的,你就这么被人拐跑了……当年在娘……胎里的时候,被指婚的……明明是我们俩呀——”南苡在旁边看得目瞪口呆。温行知是想一脚踢开他,奈何被缠得太紧,最后只能从牙缝里挤出一句,“婚你二大爷!”“沈哥,沈哥冷静!”“哎哎哎沈哥你轻点,踩着我了!”一群人说着说着,就被沈青绵缠着滚到了一旁的草坪里。她没忍住,笑出了声。
没想到喝醉了的沈青绵这么烦人,发起疯来几个大男人都压制不住,她看见沈青绵一手按着温行知,一手抓着张晓武,愣是半天松不了手。隔壁桌的那几个男人估计是被这边的动静给吸引,看见了她,不知道是不是认出了她,频频回头看她,然后凑在一堆低声说话,不断地朝她看过来。那眼神叫人犯恶。南苡察觉到后,微冷了脸,背对着他们坐下。果然,不出一会儿,那桌子的人开始叫她了,“苡苡?苡苡!是苡苡吗?”“丫头,看见叔叔们了怎么不说话啊?”南苡不吭声,低头玩手机懒得搭理。谁知道那几个男人喝了点儿酒脸皮特厚,也就是趁着这会儿没人在她这桌子上,竟然大了胆子专程绕了一圈跑到她跟前来,一过来手直接搭在她的肩头,“苡苡,你这丫头,叔叔们叫你呢,走,过去陪你爸喝一杯!”说着就开始推搡她。她今天穿的是一件性感的露肩小t恤,那个男人的手正好放在她肩头上,随着手动,那双粗粝的手就在她肩头上来回地揩着油。她一阵嫌恶,这年头真是什么人都能来占人便宜了。她猛地起身甩开了他,二话没说,干脆利落地就是一耳光挥了过去。“啪”地一声,响亮又清脆,这架势引得旁边桌的几个男人都纷纷站了起来往这边来了。她听见李孝全粗着嗓子吼道,“臭娘养的,干什么呢你!”南苡却火冒三丈,冲着那男人就骂道,“什么畜生都能自认是我爸呀?我陪你妈喝行不行啊?!”话音刚落,那个男人捂着被打了的脸,反手就恶狠狠地回了她一个耳光,“你牛什么呀你?!给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