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孟听雨来说,婚礼现场的流程的确繁琐,但所有的突发事件都可以解决,至少比她以前在电视台工作时要简单。无奈之下,孟听雨只能客气地应付下来,“行,但我真的很忙很忙。”婚礼是十一点半准时开始,现在才十点钟。为了让提前到的宾客感受到热闹的气氛。送气球的小丑叔叔上场,顿时一群孩子都蜂拥而上,将他团团围住。徐朝宗也不想让孟听雨认出他来,拒绝了小丑的服饰,选择了行动自如的服饰,也没露脸。孟听雨拿着相机四处跟拍。记录下婚礼开场前的一幕。两人越来越近,徐朝宗余光一直注意着她,果断地,他冷酷无情的甩开了那些缠着他的孩子们,私心很重地来到孟听雨面前,他确定她不会认出她来,恶作剧似的,拿了气球,三下两下吹起来,要给她做一只小狗。孟听雨后退两步,赶忙摆手,满脸都写着抗拒,“不不不,我不要,谢谢。”她觉得这个人捏气球的动作有些粗鲁,而且看起来也不太熟练的样子,感觉气球很容易就爆。???太危险了,她只想远远地躲开。徐朝宗手上动作僵硬一顿。跟在他身后的那几个小孩乱蹦乱跳,不停地嚷嚷着:“我要!我要!!”徐朝宗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孟听雨去了别处。他这次也躲不开了。几个孩子抱着他的腿不让他走。徐朝宗低头看着这些孩子,感觉头有些疼。几乎所有的婚礼步骤都是一样的,孟听雨拿着相机,镜头对焦,看着镜头里眼中有泪光闪过的新娘,以及哭成了泪人哽咽到说不出话的新郎,她也忍俊不禁。无论以后是白头到老,还是中途下车,至少这一刻的幸福是真的。那就够了。徐朝宗靠着墙站在角落里,也出神地遥望着台上。自然而然他想起了他的婚礼。司仪的声音这一刻都在耳边回荡着。——无论生老病死,无论贫富贵贱,你都愿意一生待她如珠似宝吗?——我愿意。徐朝宗怅然若失地低头,这一刻心也是空落落的。他在想,当年那个许下誓言的徐朝宗,是否会怪后来的他,没有信守承诺呢。应该是怪的,肯定是怪的。每一年,每一个阶段的徐朝宗,都在怪后来的自己。你凭什么要这样对待我爱的人。人生真的有重来的可能吗?其实是没有的。他永远也回不到在她失望的前一刻了。他犯过的错,就像是钉在木板里的钉子,即便用力拔了出来,也永远都会留下一道痕迹。可是,他还是不会放弃。他会用他的余生证明,他会将这些钉子,全部插进他的胸膛,这些疼痛会一次又一次的提醒他,永远也不会痊愈。孟听雨笑意盈盈地按下快门。她看向正在台上相拥的新人,微微一笑,隔空送上了她的祝福。她将他们相爱的模样都拍了下来。宴席开始。孟听雨也有些累了,想去洗手间补妆,这家酒店面积大,线路也有些复杂,她顺着指示牌走来走去,终于看到了尽头的洗手间,快步过去时,经过了楼梯口,不经意地瞥见坐在台阶上的人,她顿足,放轻脚步走过去,站在门口,抬头看向那人。那人取下了头套,头发微微汗湿贴在额际,显得有几分狼狈。他捧着一份饭盒,随意用牙齿咬开一次性筷子,正准备低头吃饭时,察觉到了一股视线。视线相触。他想躲起来,想偏过头,却发现无处可躲。“在吃什么?闻起来很香。”她靠着门,冲他一笑,语气很寻常地问他。他无可奈何,“卤肉饭。”避无可避, 当然也不会再躲。徐朝宗有一个很明显的优点,他的尴尬一般都不会维持太长时间,很快地就能恢复平静自然。就比如此刻他干脆盖上盒饭的盖子, 起身, 拍了拍裤腿上的灰走下台阶, 来到她面前。孟听雨还是第一回 看他穿这样滑稽搞笑的衣服,脸上还带着未退却的笑意,似是在调侃他。徐朝宗见她这般神情,本来提到了嗓子眼来的心又安全落地。
她有没有生气, 他还是能辨别出来的。此时此刻,她应该只觉得他很好笑。多亏了他这身衣服, 还能戳中她的笑点。“兼职。”她虽然没问,但他还是主动交待,省略了最重要的部分, “殷明表哥的婚礼, 实在也找不到人帮忙, 正好我有空, 也就尝试一下我之前都没兼职过的工作。感觉还是挺有意思的。”即便他没有说明缘由,但孟听雨还是猜得出来龙去脉。毕竟她在婚礼彩排的时候也见过殷明。很难说她此刻的心情, 可能是见证了一对新人的幸福时刻,这会儿猜到他的目的,她也没什么类似讨厌的感觉。而且, 他现在的模样,的确很有趣。她低头,打开随身背着的小包, 从里面拿出一包纸巾, 里面只剩两三张了, 她干脆都给了他,“你看你额头上都是汗,擦擦吧,这个天气确实挺热的,也难为你能穿这身衣服这么久。”徐朝宗赶忙接了过来。生怕晚了两秒钟她会后悔。这个纸巾都是她用惯了的牌子,带着淡淡的清香。他也没急着抽出来擦汗,而是问她,“听殷明说你是在工作,我就没去打扰你,怎么样,辛苦吗?”“还好。我只是采访。”想起什么,她也被逗乐,目光澄澈地看向他,“我跟你一样,今天也是兼职,”她晃了晃挂在胸前的相机,“我今天兼职跟拍。”徐朝宗顺势问她,“那你能拿多少钱?”孟听雨压低了声音,“三百五,你呢。”“跟你比起来我就是廉价劳动力了。”徐朝宗故作不满地拉长音调抱怨,“殷明表哥太抠了,才给两百,还不包括来回车费跟午饭。”“也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