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朝宗懒散地靠着椅背,漫不经心地用纸巾擦拭着勺子。章一鸣就会脑补,他下一秒会将手边的玻璃杯狠狠地砸向地面,玻璃渣子将小方哥的脸都给整毁容。方以恒伸出手去转圆盘时,手背上的青筋若隐若现。在章一鸣的预判中,他马上就会站起来掀了桌子,一地狼藉。但偏偏,这两个人也没其他举动,吃菜的吃菜,喝茶的喝茶……吃到一半,孟丽珍过来叫章一鸣过去给长辈们敬酒,瞥见徐朝宗,又热情地冲他招手,“小徐,你也来,有几个人想问问你有没有空当家教。”徐朝宗放下筷子,起身,轻描淡写地扫了方以恒一眼,跟着孟丽珍去了另一桌。还坐在椅子上的方以恒倏然攥紧了手。对徐朝宗来说,这些亲戚并不陌生,他都跟其中一些人打了十八年交道,知道对方爱听什么不爱听什么,几番交谈下来,亲戚们对徐朝宗的印象都特别好。徐朝宗也夹带私货地表明了自己现在没时间给人当家教,他把一鸣当亲弟弟所以才抽出时间来,今年是实在没办法,他跟人合伙开了个公司,现在还在起步中,实在脱不开身。亲戚们:“哇!!”在另一桌默默听着的孟听雨扑哧笑了起来。徐朝宗反而脸发热。两人对视。等亲戚们终于放过了他后,孟听雨也起身,给他使了个眼色。徐朝宗心下了然。???他们一前一后走出了宴会厅,孟听雨已经在长廊拐角处等着了,徐朝宗手插裤袋,泰然自若地朝她走来。“有什么吩咐。”他又揶揄道,“应该不是兴师问罪吧,你知道,我的请柬是孟姨给的。”“吩咐算不上。一鸣跟他的同学吃完饭后可能要去唱歌,如果他们约你的话。”孟听雨顿了顿,“你想想看,能不能拒绝。现在年轻学生很爱玩真心话大冒险。”“你怎么不跟那谁说。”他好整以暇地看她。孟听雨:“……”“好了。”徐朝宗安抚她,“放心,我对去一群孩子鬼哭狼嚎的环境没有半点兴趣。”说完后,他微微俯身看她,“那你能不能回答我一个问题。”孟听雨直直地与他对视,好像已经知道他想问什么,抱着手肘无所谓地回,“不喜欢。”徐朝宗脸上还没来得及露出一抹笑意,紧接着又听她语气清淡地说,“不管是你,还是他,我都不喜欢。”“……”徐朝宗只错愕了一秒,无奈地回,“好的,收到。”徐朝宗跟孟听雨聊了几句后, 便准备回宴厅了。在回去的路上,碰到了从洗手间出来的方以恒,他洗了把冷水脸, 水珠浸湿了他额头的碎发, 带着几分破碎感。三人在宴会厅门口再碰到。徐朝宗心情不错, 主动加快步伐,不与他们同路。孟听雨不喜欢他,这是他早就知道的事。但她刚才明明白白说了,她也不喜欢方以恒, 某种程度上来说,方以恒的几率比他还要小。为什么?因为她不是一个会停留在过去的人, 而她跟方以恒之间并不是分开了一年多,而是近二十年。二十年是一道鸿沟。谁能跨得过呢?孟听雨跟方以恒落后两步,她照顾他的情绪, 笑着问道:“吃得好吗?”“嗯。”方以恒点头, 他其实很想问问她跟徐朝宗都聊了些什么, 但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进了宴会厅后, 孟听雨还要陪着姑妈去招呼别的客人。方以恒回了自己的位置。章一鸣的好朋友正在吆喝着:“等下都别走啊,听雨姐定了唱歌的包厢, 我们一起去!方以恒,你也去啊!”方以恒心念一动,无声地点了下头, 算是答应。另一个人跟徐朝宗聊得来,也热情地邀约,“徐老师, 你也一起来吧, 人多才有意思, 我们等下还会玩游戏的,可好玩啦!”方以恒的目光也不着痕迹地掠过徐朝宗。徐朝宗却微笑婉拒:“你们去吧,公司还有点事要处理,我就不去了,祝你们玩得愉快。”都不需要孟听雨来吩咐他,像唱歌这种活动他也不会去参加。跟一群孩子实在玩不到一块儿去。虽然她也会去,但他也得掂量下过去一趟有什么意义。难道继续跟方以恒夹枪带棒地你来我往吗?她没在场还好说,她如果在场的话会怎样看他?跟一个十九岁的小男生这样斗嘴,即便赢了,又有什么值得骄傲的?她如果不在场,那他就更没必要留下来跟方以恒两看两相厌。说完后,徐朝宗也懒得去观察方以恒有什么反应,起身,跟章一鸣说了再见后,往孟丽珍跟章父所在的方向走去。
一直到一群人来了酒楼附近的ktv后,方以恒似乎还陷入在沉思中。他不太明白徐朝宗为什么会提前离开,他以为徐朝宗一定会跟过来的,甚至都想好了应对办法。可现在的感觉反而是一拳砸在棉花上。孟听雨订的是大包,足以容纳二三十人。她也不太习惯这样吵闹的环境,跟好友约着唱歌是情调,跟一群十八岁的学生挤在包厢里,几乎都能称得上是折磨。各个都是麦霸,拿到麦克风后便是往死里嚎叫。孟听雨感觉自己受到了冲击。她坐在卡座的最里边,订购套餐里包含了软饮跟水果,一眼看过去,全都是碳酸饮料。方以恒时刻都注意着她,没再去想徐朝宗的反常行为,见她面露不耐,手伸出去够饮料,又在看到是什么种类后收了回来。思及此,方以恒悄悄起身,趁着大家没发现,推门出去。他一路小跑,连电梯都等不了,直接走的安全通道。好像又找回了跟她在一起的那种感觉。走出ktv后,穿过一条街道,顶着灼灼烈日奔跑着,汗水都成为了勋章,终于找到了一家奶茶店,但这个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