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中寂静的只有一些遥远的虫鸣,但每个人的耳中却似有千军万马,都是纷乱的杂音和惨叫。
所有渴望和恐惧,发生过的,幻想过的,未知的声音和画面在脑海掠过,摧毁着人的意志。
他们已经经历过妖族各种低略的考验,这本不算什么,但长久以来游击般疲惫的对抗,神志难免出现疲惫和懈怠。
只听扑通一声,一个弟子跪在地上,低着头,垂着双手,身体僵硬,一副忏悔状。
林云飞赶紧去扶他,拉了几下,那弟子竟是身体僵硬,低头看时,只见他合着眼,嘴角溢出一丝猩红的血,竟是没了生气。
就这么一眼之间,林云飞头突然一痛,一些他不愿想起的画面一闪而过,他立即稳定心神,但越是他极力回避的记忆,越是见缝插针,一股脑的汹涌过来。
林云飞头痛欲裂,眼前忽然人影憧憧,模糊一片,只有记忆中那团篝火,那个山洞,凌乱的干草,流血的膝盖,无助的挣扎……
蒲苏早已看出不对劲,众人一身疲态,显然已经力有不逮。
他刚运起一道力往那阵里注了进去,鹿尘竟是在旁边看着,一点忙都帮不上。
正这时突然看到远处几个缥缈的身影,他立即拉着蒲苏,悄悄溜走。
蒲苏还小声嗔道:“你不帮忙,拽我干什么?”
鹿尘立马捂住了他的嘴,他顺着鹿尘手指的方向看过去,只见夜玄迎着风轻飘飘落在阵前,三下五除二破了法阵。
“林师兄,慕千,你们没事吧?”夜玄上前道。
谷慕千扶着林云飞,“本来以为只是几个普通喽喽,现在看来至少有三个五阶妖族。”
“嗯。”夜玄扶着两人休憩,“不急,他们最多活不过两个时辰。”
林云飞和谷慕千及众人调息的当,夜玄抱着剑,靠在一棵树前闭目养神,突然闻到一缕淡香,他寻着那缕残香找过去,竟然在地上看到一朵昙花。
夜玄拿着那昙花,问道:“这里有种这种花吗?”
一个弟子道:“回宗师,这花通常长在沙漠里,这儿哪有啊。”
蒲苏赶紧摸摸他的储物袋,袋口有些松了,一路竟把他在别苑的花园里采的花遗落了好些。
夜玄看着那花神色渐渐黯然下去,弟子见状立即默默退在一边,对这位刚封上宗师,史上最年轻的九重境仙修有种莫名的敬畏,只能高山仰止,半点近乎也套不得。
“是你吗?”夜玄骤然对着夜空低叹一声。
鹿尘看着蒲苏神色莫名的转身走了,跟了过去,脸上难得露出一副八卦的好奇:“你怎么不去见他?”
鹿尘见蒲苏突然不说话,兴致更高了:“你俩关系不一般吧?”
“我现在是魔……”
“魔修怎么了,我还是妖呢……”鹿尘揣着手衝到蒲苏前头,“我巴不得李清童把我收了。”
……
蒲苏看着鹿尘的背影一阵错愕。
不知李清童听见这话,小脾气会不会爆。
正走着鹿尘突然就不愿意动了,“还有多久到西域,我好饿。”
蒲苏这时才明显感觉到鹿尘的法力真是大不如前了,以前那个餐风饮露,不食人间烟火的妙人竟然要饮血。
鹿尘克制不住内心的衝动,他也不愿克制,他醒来后很坦然的接受自己是妖这个事实,也从沱沱哪里知道妖要喝血,要找小伙伴。
虽然对于后者,他一想到和别的妖在一起做那些事,有种本能的排斥,饮血倒容易接受多了。
蒲苏皱着眉,对于一个现代人,让他看着这么美的男子在他面前做这么血腥的事,他有点不难受。
于是他丢了刚捉来的兔子,“要不你忍一下,马上就到西域了,花前辈可能有办法。”
鹿尘拿着一个胭脂红,指腹大小的药丸在鼻尖嗅了嗅,有淡淡的花香,“你确定这不是给姑娘擦脸用的?”
“你没听花前辈说吗?这是凤血丸,可以提升功力的,我可是用一个听海楼的钱买来的,不吃给我。”蒲苏气道。
没等他抢,鹿尘就把凤血丸投入口中,口感不错,不见一点腥气。
蒲苏见花亓寒沉着一副脸,走过去,“我花这么多钱都买不来掌柜一个笑吗?”
花亓寒摊晒着药草,“一边儿去,别耽误我做事儿。”
“这可是你说的。”蒲苏从储物袋里拿出两坛酒,“邢伯的新品酒,没人喝,可惜了。”
花亓寒面色更沉了。
“逗你的,我知道去中陆你挺担心的,但我有必须要完成的事情,在此之前,就劳烦你照顾我这副不怎么顶用的魔体了。”蒲苏赔笑道。
“算我拗不过你,凡事量力而行,你现在年轻不知道厉害,你可知魔修十个有九个都没啥好下场。”花亓寒道。
蒲苏知道魔道是险途,不然也不可能这么小众,还被人诟病。很多魔修都坚持不到最后,因为功力越高,要承受的侵蚀也越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