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有什么关系?年龄差那么大,要有什么关系才,啧啧啧……”
“唉,说起来这女的年轻时还是个什么舞蹈艺术家……什么演员?现在老了也是晚景凄凉。都说养儿防老养儿防老,还不如不养呢……”
“都他妈在干什么啊!!!”
霍然一声咆哮吓到了几名护士。她们震惊地看着向她们大步奔来的年轻人。年轻人戴着面具,却不掩脸上的愤怒扭曲:“人都走丢了,还在这里八卦什么?”
“找人啊!去找啊!!找!”
池寄夏在跳舞时经常被老师说wave的手势不够大,可这一刻,他伸展双臂的样子像是恨不得挂起狂风,好让所有八卦的、没用的、讨厌的人滚出这里,刮掉所有的障碍物,去找他想找的人。几个胆小的护士作鸟雀散,唯一胆大的护士喊道:“你是什么人啊?骂人?”
“我是她儿子!!”池寄夏和她对吼。
“诶诶诶!”远处有人喊,“东区找了吗……”
池寄夏如风一般地衝了出去。
留在原地的安也霖等人:……
“我去帮他找吧。”安也霖撩了一把头髮,嘟哝着往另一个方向走去。
薄绛见易晚也要走,抓着他的手臂道:“我们的歌……”
易晚说:“薄绛,你刷新一下。”
薄绛不明所以地刷新了一下蓝光的界面。易晚说:“既然我们的歌没有出现,就说明我们的方向没有错误。”
“这……”
易晚拍了拍他的肩膀,走了。
薄绛站在原地。偌大的疗养院一时间像是只剩他一个人。他抿着唇,看着其他几人离开的方向。
简直不可理喻。他想。
太不可理喻了。
他拿着录音笔慢慢地也走,却不知道自己也在下意识地看向灌木深处,又或是建筑遮蔽处。
月明星稀,薄绛很久没有在这个世界里这样安静地走过一次了。他不知不觉间就走了很远,街头路灯昏暗,飞蛾与灰尘绕着光源飞舞。他眯着眼,顺着路灯的灯光往下看。
路灯下的座椅上坐着一个人。
那是个女人,有些老了。但头髮梳得一丝不苟,穿的衣服也很整齐,昂着下巴像是在等谁向她走来。薄绛想她一定不是那个失踪的神经病。
毕竟她看起来一点也不蓬头垢面,甚至衣着整洁,像是在等孩子放学的中产阶级家长。
于是他顺着她的目光向远处看去,远处是一家少年宫。
……
麓山疗养院的环境设施很好,绿荫遮天。
易晚独自一人走在这片白墙绿树之间。夜幕已经落下来了。他只听得见自己的脚步声,他平静地用手电筒照着两边。
终于,丁别寒回了他的短信。
一段“……………………”。
一个“好”。
易晚这下放心了。想必歌的事已经办成了。
丁别寒在这方面还是很靠谱的。
……
at里的丁别寒:……
这个副本刚好是恐怖招鬼歌谣……把它放进歌里,好像……也没有很不对劲?
他思考。
……
没事可干,不如走走。四周太寂静,让易晚不知道自己是在现实还是在梦里。
每个窗口有蓝色的窗帘,窗帘里住着在此养病的病人,窗口里有人在等候逃亡者的热闹,有人在窥视他。
看着那一个个窗口,易晚忽然有个荒谬的想法。
到底是他们在窥视他,还是他在窥视他们?
有没有一种可能,在某个未来,在某个世界里,“易晚”已经疯了呢?
其实疯掉的不是这个世界,而是他。如今的他其实已经被关进了一家精神疗养所里。早中晚三餐,定时电击。喻容时是他的主治医师,他每天坐在白色的小床上玩积木,丁别寒池寄夏等人是他隔壁病房的病友。每到需要检查时,他就乖乖地跟着其他人一起排队出去,一起乖乖地被医生用听诊器听胸口。
不管怎么样,这都比现在的这个找不到真实感、却又让他们生活于此的世界要来得更真实吧?
……
这太荒谬了。
易晚摇摇头。这时他意识到自己在幻想中已经距离窗户太近。
他决定离开。
淡蓝色的窗帘晃了晃。
!
下一刻,易晚听见了仿佛能战栗他整个人生的声音。
“是……小终吗?”
“沈终?”
“是你吗?”
生死场(6)
二十七年前。华山医院。
消毒水的味道。
床边的百合花。
腿骨的疼痛。
“池女士, 我们很遗憾地通知你……”
是谁的声音?
“威亚事故……脊椎……腿骨……永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