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鸾在等那位传说中的神医, 她并不是一个悲观的人,但这回她心中是没有多少期望的,这样也很好,若最后真的没有好的结果, 她也能坦然承受。
这几个月她和赵南钰之间的感情倒是开始说不清道不明, 也许是无事可做,只要天气好, 她就晃荡去赵南钰的书房里,哪怕是看着他写字也不觉得无聊。
这天宋鸾过去找他,屋外竟无人看守,站在远处,还没靠过去她便听见里面传来的恐怖的叫声, 悲鸣绝望到极点, 从喉咙里发出的剧烈的惨痛叫声, 沙哑细碎。
宋鸾放慢步子,靠近门边,透过细缝朝里望了一眼,地上躺着浑身是血半死不活的男人,赵南钰手里握着鞭子的一头, 月牙色的衣摆上沾上了血,不仅如此, 他的手上也被鲜血给染红了。
杀气肆虐, 气势凛凛。
赵南钰背对着她, 抬起脚毫不留情的踩上他的伤口, 高高在上的看着他,语气森然,「你若是把东西交出来,也不用吃这么多的苦。」
男人面容扭曲,咬紧牙关,「我真的不知道。」
赵南钰不准备再多费唇舌,这人嘴巴严实,就连他都撬不出什么话来,他曾经在大理寺待过几年,最善于刑罚,下起手也毫不含糊,这人早就被他折磨的活不成了。
赵南钰不介意送他一程,见了血好歹也能压住他心中的暴躁,他漫不经心的接过随从递来的剑,一剑刺穿了他的喉咙。
宋鸾心一抖,深呼吸才能稳住身体,她正要装作什么都没看见,悄无声息离开之时,赵南钰忽然转过头,似乎是发现了有人。
赵南钰抬手,掌风一扫,宋鸾眼前的门便被打开了。
他的脸上也被溅到了一条血痕,肃杀之气肆虐,赵南钰见到是她也仅仅是微微吃了一惊,镇定之后将手里的剑递给了身侧的人,他慢条斯理的用帕子擦干净手上还有脸上的血,走到她身边,叹道:「怎么过来没出声?」
赵南钰不想让她看见太过血腥的场面,她本就够怕他的了。不过若是真的看见了也没多大的关係,宋鸾迟早是要发现他并非善类。
他手中也沾了不少的人命,不觉得这有什么。
宋鸾噁心的想吐,下意识避开他凑上来的手,脸色发白。
赵南钰眼神一暗,她恐怕是吓坏了。
赵朝的师傅才刚刚到城门口,便被赵南钰的人恭恭敬敬的请了过去。
戌道子穿着黑色的道袍,手里头挽着拂尘,面相慈祥,笑意浅浅,若是忽略他的一身装扮,看着也仅仅是个很和善的老人。
在外游历这一年多的时间,戌道子对京城的事一概不知。他从不打听也从不过问,他唯一的徒弟也找不到他人,戌道子也不曾透露过自己的行踪。
原以为是他那个让人不省心的徒弟要见他,等进了赵府的大门,才发现原来是别有所求。
此刻宋鸾也是一脸茫然的看着眼前笑眯眯的白鬍子老头,赵南钰郑重的对戌道子说道:「劳烦道长。」
戌道子替她诊过脉,瞳孔微睁,讶然道:「天青?」
赵南钰紧绷着下颚,神色冷凝,「嗯。没错。」
戌道子开始收拾东西,边摇头说道:「不用看了。」
天青本是他心血来潮制出的毒/药,他这个人脾气相当古怪,活了好几十年造出的毒屈指可数,可每一样都是没有解药的。就连他自己都找不着解法。
天青这味毒,是他当年匆匆忙忙製成的,戌道子对这味毒很是满意,毒性足够变态,堪比硫磺,却又与硫磺不同,天青会慢慢腐蚀身体里的器官,让人疼上两三年才死。
等到五臟六腑都被掏空,人自然就活不下去了。
戌道子看着眼前脸色苍白的小姑娘,竟是有点可怜她,看样子这位小姑娘年纪也不大,脸脆生生的,眼眸干净的像一汪泉水,很漂亮。
可惜这样一个人,竟是要死的。
戌道子慢慢将视线转到他身侧的赵朝上,抬起手毫不留情一掌就拍上他的脑门,「给老子解释清楚这是怎么回事?!」
这么毒的药,是怎么用到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姑娘身上的?
赵朝支支吾吾,「师傅,这事我们之后再说。」
「道长留步。」赵南钰叫住了他。
戌道子本就不是个耐心好的人,一路风尘仆仆,本就累得够呛,还没歇下,说是请其实是强硬的带过来,自然没个好脸色。
他脾气又差,直来直往,说道:「我知道你要问什么,不用看了的意思就是没得治了。最多也就还能活两三个月吧。」
若是能扛过一波又一波的疼痛,这个中了毒的小姑娘还能活三年,但看她娇滴滴的样子也不像是能撑下来的。
多数中了天青的人,最终都会自杀而亡。没有人能受得了日復一日的痛。而且那种钻心蚀骨的疼会一天天加重,那个时候,呼吸都成了一种折磨。
宋鸾心平气和的接受了这个消息,眼泪却还是毫无征兆的掉了下来,戌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