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李巧儿惊恐的眼神里,一群身着青衣的慎刑司黄门突然出现,一把把她按在了地上。沈轻稚遥遥站在锦鲤池边,淡漠看着李巧儿。李巧儿挣扎着抬起头,她难以置信地看向沈轻稚,不明不白她为何要背叛家国。沈轻稚任凭她看着,等到她被五花大绑,沈轻稚才上前一步,垂眸看着她。“我可曾说过,我就是你以为的那个人?”沈轻稚旋即笑了:“本宫一心忠于陛下,忠于大楚,若非如此,又如何能被陛下信任?”“你们太看不起陛下,也太看不起大楚了。”沈轻稚一句话,就击碎了李巧儿的斗志,让她整个人都颓唐在地。沈轻稚扶住戚小秋的手,缓缓向前行去。她鬓边的步摇摇曳生辉,光彩夺目。那是李巧儿曾经羡慕无比的荣华富贵。————李巧儿被带下去后,由年九福和丝柳亲自审问,沈轻稚没有跟去慎刑司,她只慢悠悠回了芙蓉园。路上,戚小秋和钱三喜都没敢说话,直到一行人进了芙蓉园,钱三喜才如蒙大赦,狠狠松了口气。“可吓死臣了。”钱三喜念叨了一句。沈轻稚瞥他一眼,他立即挺直腰背,小声说:“娘娘放心,臣明白的。”沈轻稚便淡淡点了点头,领着两人一路进了寝殿。宫人们都很懂事,但见他们面色凝重,便也都退了出去。待沈轻稚坐稳,寝殿里便也只剩下三人。沈轻稚轻轻敲了敲方几,敛眉沉思片刻,才道:“一开始我虽有些怀疑李巧儿,却没想到她真是夏国的探子,喜子,她的出身确实无误?”钱三喜忙道:“娘娘,臣能查到的户籍出身,都源自于尚宫局的记档,不过因她入宫后就进了春景苑,故而经历简单,几乎没有任何波折,臣曾经打听了同她相熟的人,所言皆无差。”“这么多年,她的行为、习惯乃至口味都没有变过,若年大伴查清她并非改名换姓之人,那她就是进宫前被人调换的。”“她很可能不是那个应该进宫的李巧儿,巧的是他们村同一年入宫的宫人,只有李巧儿一人,故而无人知道她是否已经被调换。”沈轻稚却垂下眼眸,片刻之后,她看向戚小秋。“她在宫里同谁亲近?”李巧儿说她的上峰叫李念,应当是宫里的一位姑姑,当她说出这个名字的时候,丝柳应该就能知道此人是谁。他们两人都是夏国的探子,在大楚皇宫之内,无论亲近与否都符合常理,故而无法评议。但李巧儿是不知其他人的身份的。她不知道,不认识的,肯定愿意找投缘的人玩,亦或者对方知道她的身份,也会主动接近她。他们这些探子藏得太深了,李巧儿入宫将近五年,她甚至当了皇帝的宫妃,即便不受宠,却也实在有能耐。戚小秋便道:“娘娘,李巧儿平日很少出门,据臣所知,她没有一个交好的姑姑叫李念,她一般都待在碧云宫,接触的不过碧云宫那些人,只是……”戚小秋一边说着,一边仔细思索,才道:“只是听闻李巧儿很喜欢做刺绣,偶尔出一回碧云宫,就经常往尚宫局去,去的大多都是织造所,不过臣可以肯定,织造所没有一名叫李念的姑姑。”若李巧儿这般谨慎,那她跟这个叫李念的定也不常见面,听戚小秋这般说,大抵是去织造所的时候碰面说上几句话,就当成是碰头了。沈轻稚若有所思点点头。“若是如此说来,丝柳姑姑也是织造所出身的吧。”戚小秋眉头一跳,道:“娘娘的意思是?”沈轻稚端起茶杯,浅浅抿了一口,道:“咱们人如今只抓到了李巧儿和李念,另外两人还有行宫的小黄门却寻不到踪影,李巧儿嘴里说着不知情,但她毕竟不可能刚一见面就透露我这么多内情。”钱三喜立即就道:“原是如此,难怪还要让年大伴再去审她,就是不知她是一直硬着不松口,还是不经事了。”“希望此事能轻松一些,”沈轻稚回忆着李巧儿的过往,脸上终于有些笑意,“李巧儿会这么轻易就相信我是她的同伙,并非因为我给了那么多线索,让她误以为我是同党。”“只因为我是宁嫔,是宫里最受宠的宠妃,是陛下身边的红人,她若跟我成了同伙,你们想一想,她以后的日子该如何?”钱三喜冷笑一声,嘲讽了一句:“什么忠于家国,到头来不过踩地捧高,想要巴结娘娘罢了。”这才是最主要的原因。沈轻稚思忖片刻,道:“李巧儿的出身一定有异,等陛下回銮,本宫再另行禀报。”戚小秋冲她福了福,立即便要去伺候她梳洗吃茶。钱三喜看了看她,又去看沈轻稚:“娘娘,您还没说丝柳姑姑怎么回事呢?”“你啊,”戚小秋难得点了他一下,“你想一想,为何这一次来的不是何愿姑姑,不是礼姑姑,反而是丝柳姑姑?”何愿和赵礼都是瑞澜身边的心腹,两人皆是尚宫局的管事姑姑,日常替瑞澜办事。但这一次来行宫,这两位都没来,反而来的是专管织造所的丝柳姑姑。钱三喜愁眉苦脸,想了好一会儿,才明白过来。“陛下……早就有所怀疑?”
戚小秋难得笑了一下,拎着他出了寝殿:“你就是榆木脑袋。”待得钱三喜嘿嘿笑着走了,沈轻稚才松了口气。她往后一仰,软软倒在贵妃榻上,才闭上眼眸,开始思索这些是由。萧成煜这一趟东安围场,可真没白来。难怪一路上行程那么漫长,每一日都跟不着急似得往前晃,大半日的马程硬生生等了五日,他等的就是给这些人部署时间。无论是蒋氏同党还是夏国探子,他们都隐藏得太深,蒋氏同党还好查一些,夏国探子就太难查到了。沈轻稚思绪回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