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氏自不想白白吃了这个哑巴亏,刚欲争辩,张启正便道:陛下总说以仁治国,寻常人家都该和睦友善些,郑二太太何必对亲戚这般刻薄?这岂不是在明晃晃地打陛下的脸儿?
这话一出,丁氏却不敢再辩,只垂头应是。
她既服了软,孙大夫人便走到苏一箬身旁,温声细语地说道:好孩子,快别哭了。你可是要去前殿?
苏一箬抬起泪眼,点头应是。
孙大夫人忙回头对自己的丫鬟说道:陪着这位姑娘去前殿,不许让人拦了她的路。
苏一箬便轻声道了句谢,心里记挂着祖母的牌匾,便由明儿和月儿搀扶着往前殿的方向走去。
只是不巧如今已过了未时一刻,那法中大师便遗憾地说道:误了吉时,施主下一回再来罢。
苏一箬忍了一路的泪水立时便流淌了下来,明儿和月儿瞧着心疼不已,便拉住那法中大师祈求道:大师,还有没有别的法子。
法中大师瞥了一眼梨花带雨的苏一箬,也只是白白叹了口气,摇头离去。
前几日太子身边的张总管特地来寻了她,将这姑娘要给祖母立牌匾的事儿说了,只是罪臣不可立匾祭祀,为着是太子殿下的吩咐,他才想了法子顶了个无名氏的牌匾。
恰恰只有未时一刻时这一个多出来的牌匾。
如今错过了,便没有法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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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一箬搭乘孙大夫人的马车回了郑府,破天荒地未曾去苍梧院拜见老太太,只一头钻进了左清院,蒙进被子里睡到了半夜。
丁氏生生受了一下午的气,被孙大夫人和孙大夫人挤兑的颜面尽失,回府后便想去左清院磋磨苏一箬一番,谁知老太太却把她唤了过去。
也不知老太太是从何处得知的消息,竟把她劈头盖脸地骂了一顿,并说她独断专行,心狠手辣,不配为郑府媳妇。
直把丁氏这几年在郑府里积存下来的颜面损了个一干二净。
这还不够,老太太还指着她鼻子警告道:不许去左清院扰了箬姐儿清净,否则别怪我无情。
丁氏再气也不能违拗婆母,当下只能忍着怒火离去。
丁氏走后,立在堂下的老太太再也支撑不住,眼瞧着便要双眼一翻晕过去,却被身后的翠红和柳绿一把搀扶住。
老太太面如土色,颤颤巍巍地开口道:方才我不是在做梦吧?当真是东宫来人了?
正是。翠红也是满脸的不敢置信,喃喃道:还是太子跟前的张启正,话里话外都是要您护着一箬小姐的意思,若不照做便会惹了太子不快。
老太太心内涌起一阵阵惊涛骇浪,初时的惊悚过后,她如今也是回过了味儿来,便对翠红说道:快去和你大太太说一声,别去左清院大放厥词说什么要纳妾不纳妾的了。
翠红连忙应声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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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子息在黄昏日暮时回了郑府。
今日丁氏的目的太过明显,竟是要借着这一趟大国寺之行定下自己与丁阮婷的婚事,察觉到母亲这等意图后,他便溜出了大国寺。
因怕母亲恼羞触怒后将怒火发泄在苏一箬身上,他便让白芷去给苏一箬递个信,要她也从大国寺的后门偷偷溜出来。
他再送她回郑府就是了。
况且今日她又是跟着二房一起来了大国寺,又打扮的这般明艳,说不准就是对自己有意的意思。
趁着这个机会,自己也可对她表明心意。
谁成想丁阮婷在发现郑子息离去后,当即便气得落了泪,趴在胡氏的肩头嚎啕大哭了起来,道:母亲,表哥说了,他一定也不喜欢我,也绝不会娶我。
胡氏瞧着女儿哭的上气不接下气的模样,心里气得直打颤,连忙将丁氏唤了过来,痛骂了一通后说道:本就是你求着我们的婚事,如今却这般让婷姐儿伤心,当我们忠毅侯府的嫡女没人嫁了?
丁氏连忙对长嫂致歉,又要去哄丁阮婷,谁知这一回胡氏是铁了心要断了和郑家的这门婚事,便道:我且回去和你哥哥说了今日的事儿,让她定夺。
说罢,也不再听丁氏的解释,拉着丁阮婷便扬长而去。
丁氏这才出离愤怒得失去了理智,遍寻郑子息无果后,便将矛头对准了苏一箬。
郑子息回了郑府后,听着鼻青脸肿的白芷说了白日里发生的事儿,当下便气得要去和丁氏理论。
谁知下一瞬丁氏便推开门闯了进来。
郑子息便拍桌而起,迎着丁氏冰冷的目光,抗辩道:母亲该怪我不打一声招呼就离去,为何要去□□她?
丁氏当即便是两巴掌扇了过去,扇得郑子息左侧的脸立时通红红肿了起来。
忠毅侯府家的嫡女和一个无父无母的丧门星,你选谁?丁氏声调似冰,凝着寒意的眸子里尽是威严。
郑子息擦了擦嘴角的血迹,左侧脸虽是火辣辣的疼痛,可他心头竟然掠起了些痛快之感。
母亲就该这么打他,再用力些,活生生地把打死了,他便不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