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殿之上,满是寂静,众上尊心思各异,大殿之中,崂荒帝君硬着头皮,顶着沉默,叙述来龙去脉。
敛微听他提及虚实生机,心中腾起一股莫名的季动,又闻种种奇怪的规则,兀自陷入深思。
“我所经所历,大概就是这样的。”
崂荒帝君垂手默立,等待几尊开口。
终南道祖与上尊们商议道,“如果真如他所言,需先寻其踪迹,再决定封印问题,且里面有人道弟子,得跟春秋苦境知会一声。”
众尊没有异议。
崂荒帝君对春秋苦境又敬又怕,趁势道,“我有不情之请,望诸尊明察秋毫,噬魂一桉,实非崂荒之过,我以道起誓,我掌崂荒天朝以来,从未行噬魂之道,亦从未教唆、引诱他人行此道!”
他直视秦无衣,目光坚定。
噬魂一桉,出现在幽天,发现者是太一,被追责的是春秋苦境,春秋苦境自查,揪出崂荒魂族,其他势力只看了个热闹。
这会儿崂荒帝君要天道盟做主,天乐与终南道祖都不太看好,自九天征伐起,天道盟的职权就被无限削弱,管管没有背景的邪修恶道或还可行,想插手圣地已定桉的事,怕是难。
秦无衣却似浑不在意,随口道,“你暂时留在我身边吧。”
崂荒帝君大喜。
噬魂一桉干系甚大,但在神之痛苦面前终究成了小事,既然天道盟要插手,太一两尊乐得清闲,就让她去跟春秋苦境掰扯吧。
关于神之痛苦,章程未定,敛微和巫非鱼暂留颢天。
敛微事后斟酌再三,对巫非鱼说道,“那诡异的新界......”
话没说完,只看巫非鱼瞥过来的眼神,就知两人想到一块去了。
见识过湛长风虚神世界的,基本都死在里面了,除了她们这些自己人。
“是有几分相似之处,倘若与陛下有关,不得不慎重。”巫非鱼没有比此刻更想念花间辞,仅凭捕风捉影,她们做不了决定,如有花间辞在就不一样了。
隔日,人道武祖亲至,几方会面,决意寻觅新界踪迹,由终南道祖带领擅长演算的准圣推测其行踪,另有敛微主动请缨,巡察颢天,以空间之道,捕捉痕迹。
数年一晃而过,一无所获,天道盟与人道的关系愈发尖锐。
即使崂荒帝君极力证明自己与噬魂无关,但他魂族伏诛,他身为族长,怎么也有个统领不当的罪名,人道要求将他带回惩处。
天道盟却要保崂荒帝君,不肯退让。
崂荒帝君心知天道盟保他,是因为他身具人道眼,可他自己明白,他所行之道,在于凶字,与人道眼背离,他是修不成这人道眼的,不如趁着天道盟还给他撑腰,早点接受人道处罚,也早点恢复自由身。
他自认清者自清,人道给他的处罚不会太重。
于是,他主动向秦无衣请命回到玄天,秦无衣意味深长道,“你当真要回去,近年春秋苦境对玄天管控极为严格,你去后,未必出得来。”
崂荒帝君对春秋苦境留有信任,犹疑稍息,下了决定,“我想尽早做个了断。”
“可,我会让春秋苦境将你带走。”
这些年秦无衣因为神之痛苦逗留颢天,武祖除了开始时现身一回,后来全都由孔孟儒尊跟进。
孔孟儒尊一边要参与推算,一边得跟秦无衣周旋,亦是心烦,这回秦无衣松口,甚为高兴,未免夜长梦多,当天就带着崂荒帝君破虚而去。
至颢天边缘,黑暗突袭,飓风分开了崂荒与孔孟。
一只手搭上崂荒帝君的肩膀,崂荒反身回击,却被熟悉的力量挡回,定睛一看,“长老?”
这人精瘦枯藁,额上深刻的皱纹似要叠成山脉,正乃崂荒魂族的老不死之一。
崂荒帝君茫然不解,此时他身后爆发出了更大的威能,但见一张狰狞巨脸吞吃了孔孟儒尊的道法,一口扯去她半条胳膊,准圣的血洒在虚空,一滴滴如流星坠落。
孔孟儒尊高高在上已久,少有伤筋动骨的时候,对方一照面就将她打入下风,如何不惊骇。
“你是谁,报上名来!”她一手持书,书页无风自动,一句句至理名言飙飞而出,形成浩然域,肃杀不正之心,抵挡一切邪法!
这顶尖困杀之域,在巨脸面前却薄如纸,竟轻易被撕成了两半,害得孔孟儒尊遭受反噬,嘴角溢血。
“都说儒道博古通今,见多识广,怎的,不识我?”巨脸猖狂大笑,“且去知会众生,我噬天一族回来了!”
孔孟儒尊怔愣,噬天于十余万年前被神朝绞杀,那时三教祖师也以天庭之名在这件事上出了些力。
她清楚地记得此事,一是因为当年的噬天太过令人闻风丧胆,吞噬天地万物,威震九天,二是天庭正是借着帮忙围剿噬天这件事,才获得神朝认可,有了立足和壮大的机会。
孔孟儒尊乍听此名,只感荒诞。
近几千年来,确实有一星半点关于噬天的传闻,不过没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