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的黑槊龙骧军,正与背嵬骑纠缠在一起,但是因为第一轮冲刺折损了近两成的兵马,而且阵列已溃乱,已是完全处于劣势。在近身之战中,又饱受背嵬骑以铁锤敲击之苦,更是乱成一团。
但是黑槊龙骧军作为羯赵的最精锐之师,个个都是悍不畏死的百战精兵,能打顺风战,也能打逆风战,故此虽然处于劣势,却依旧咬牙在坚持着,死战不退。因为他们知道,一旦退却,整个羯赵就完了,等着他们的就是死路一条。
就在此时,一千名陌刀营从两翼呼啦啦的扑杀而来。一开始,黑槊龙骧军的将领们并没有惊慌。毕竟重甲铁骑之前,所有的步卒都是渣渣,以步卒冲杀重甲铁骑就是以卵击石。
但是,他们很快就发现不对劲了,这只步卒都身着藤盔藤甲,手执二十多斤的陌刀,很快就扑到了他们的跟前。重甲铁骑最大的缺点就是自身过于笨重,转向不灵活,只能向前冲。尤其是他们的战马都是矮小的蒙古马,一路冲杀而来,对马力消耗极大,根本没办法迅速转向以正面对战这只藤盔藤甲的步卒,只能侧身向陌刀营奋力斜刺。
这种侧身斜刺的杀伤力,对于全身藤盔藤甲的陌刀营步卒来说,几乎可以忽略不计。众将士纷纷举着二十多斤的陌刀,轻轻松松的拨开了羯人的槊杆,蹂身而进,迅速的冲到了羯人战马之旁。
所谓一寸短一寸险,真正到了近身之后,羯人手中五米长的马槊就成了摆设。当然,羯人全身铁盔铁甲,连战马都是具装马铠,陌刀要想攻杀羯人也是不太可能。但是,陌刀营的攻击对象,根本不是羯人骑兵本身,也不是马身,而是马腿。
嚓~
陈猛一刀荡开羯人刺来的马槊,率先奔近一名羯人的战马之旁,一弯腰,对着羯人的战马前腿就是奋力一刀。
咴~
随着一声暴烈至极的惨叫声,只见那战马的前腿顿时血光崩现,一条腿便掉下来一截,然后那驮着两百多斤的战马向前一栽,便连人带马向前仆倒,那名羯人悍卒一条腿被压在战马之下,全身又披着五六十斤的铁甲,根本无法抽出身来。
陈猛对着那羯人骑兵的脖颈用陌刀一划,那羯人脖颈的鲜血就像喷泉一般涌了出来。陈猛不再理他,举着陌刀又向另外一匹战马恶狠狠的劈了下去。
嚓嚓嚓~
所有的陌刀营将士,纷纷欺近敌军战马之旁,弯腰举着陌刀,如同砍树一般的对着羯人的马腿就是一顿乱砍。
骏马的悲鸣声此起彼伏,只见黑槊龙骧军的两翼,战马成片成片的倒下。
就在此时,羯人大军之中的孙伏都,眼见得黑槊龙骧军冲阵失效,怒声咆哮起来:“全军出击!”
两军对阵,全军突击的情况很少,因为这意味着孤注一掷,不留后路,但是孙伏都在烧掉军粮那一刻,就已经决定了拼死一战。
呜呜呜~
无数的号角声响起,如同大海呼啸一般,席卷了马服山之前的数十里原野,整个天地之间都充斥激昂慷慨的号角声。
杀!
杀!
杀!
下一刻,山崩地裂般的喊杀声又将那连绵不绝的号角声淹没了,马服山下的赵军,如同黄河决堤一般倾泻而下,一波接着一波的的浪潮,滚滚的朝前奔来,发出隆隆的响声。
“击鼓!吹号!”司马珂举戟刺天,厉声大喝。
呜呜呜~
数百名号手齐齐举起长长的号角,悠远而苍凉的号角在天空之中连绵不绝的响起,响彻云霄。
咚咚咚~
几乎是在同时,几十名鼓手举起手中的鼓槌,狠狠的敲落下去,雄浑到令人热血燃烧的激烈鼓声冲天而起,激荡四野。
这一战,关乎着整场北伐之战的关键,就算司马珂信心百倍,也不敢大意。
随着激昂的鼓角声,两翼的荆州军和虎卫军,开始拔阵而起向前推进。
踏踏踏~
五万多晋军将士,踏着整齐的步伐,喊着雄浑的号子,如同两道铁闸一般,缓缓的向前移动,虽然缓慢,但是却极为齐整,阵列丝毫不乱。
他们并非要向前冲锋,只是将战阵移到与陌刀营平齐,保护中间的陌刀营而已。黑槊龙骧军冲锋在前,背嵬骑迎战在后,双方交战之地离赵军阵前相隔五百步,而离晋军阵前只有一百多步,所以速度不用太快,重点是要保持队列的整齐。
“停!”
眼看队列前沿已与中间的重甲骑兵交战之地平齐,荆州军和虎卫军齐齐停住了脚步,迅速的整顿了稍稍有点错位的队列。
“立盾!”
随着前排的校尉的吼声,前面的重甲刀盾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