缺席金册奖。
又又又一次缺席金册奖,梦寐以求却求而不得,那种苦涩那种挣扎那种折磨,深深地烙印在灵魂深处。
但是,更残忍的地方在于,缺席金册奖,却不意味着他们可以两耳不闻窗外事,为了保证跟上新闻热点,他们也还是必须关注颁奖典礼——
更何况,那里就是梦想舞台。
只是,对于陶染来说,今年却更加苦涩一些,最近一段时间的负面新闻,让陶染陷入前所未有的危机。
现在,陶染就如同过街老鼠一般,闭门思过,主要还是为了躲风头,狼狈不堪地躲在没有人看见的阴暗角落。
脑海里想到陆潜即将登上红地毯,接受全世界的瞩目,陶染的胃部就燃烧起来,灼热得厉害。
一步天堂,一步地狱。
借酒消愁,这就是陶染唯一能做的。
“……为什么?”
“为什么那个家伙都能够出席金册奖,我却不行?”
“他什么都不是,什么都不是!”
“凭什么?”
红地毯之上的陈慕,英俊潇洒、风度翩翩,一袭深蓝色西装勾勒出意气风发的帅气,恍忽之间就蜕变成为另外一个人。
陶染,差一点点就要认不出来了。
可是,陶染想不明白,为什么那个曾经匍匐在自己脚底下的废物,登上蔚海电影节的红地毯让他难堪就算了,居然还能够走上他求而不得的金册奖红地毯?
他不明白。
那种愤怒,那种憋屈,那种羞辱,一寸一寸地燃烧着五脏六腑。
“他是谁?他叫什么名字?他怎么可以!”
张云辉看着这样的陶染,一声叹息,他知道陶染问题的答桉:
因为陈慕赢得了最佳摄影的提名。
关键在于,这个答桉太过残忍,张云辉终究也还是没有勇气说出来,他无法在陶染的伤口上继续撒盐。
却忍不住想着一个可能:
如果当初在蔚海电影节不要做出那件事的话……
但是,现实生活没有如果,张云辉脑海里的想法紧急刹车,及时掐断,重新看向陶染——
那些酒精,全部都被张云辉藏起来了,即使是陶染刚刚喝完的,他也故意添加冰块,稀释了大半。
今夜,如此漫长,陶染一直醉下去的话,闹出什么事情来也无法预测,张云辉必须防范于未然才行。
然而,酒不醉人人自醉,陶染现在依旧醉得厉害。
长长地吐出一口气,张云辉在陶染斜对面坐了下来。
“不要想太多,今晚又不是属于陆潜的。”
“不信你看,现在所有焦点都在康奇身上,根本没有人在乎陆潜他们的出现,甚至可能没有人认识他。”
“这里又不是蔚海。你知道的,电影节上,都是资深电影爱好者,不管阿猫阿狗,只要说是电影人,他们都会给予礼遇,礼貌性地欢呼鼓掌;但金册奖不是这样,这些人根本不在乎陆潜。”
“你等着吧,喜欢康奇的影迷们,根本就不会多看陆潜一眼。”
不疾不徐的话语,顺着陶染的脾气梳毛,希望陶染能够平静下来。
然后,陶染的眼睛一亮。
“对,就是就是。”
“他兴冲冲地跑到现场去,结果根本就没有人在乎他,那才是真正丢人现眼,我们就在这里等着看好戏。”
“就好像那个废物,蔚海的时候就上红地毯了,今晚又上红地毯,结果现场根本就没有人在乎他的出现。”
“哈哈,丢人现眼。”
“就算出席了金册奖,那又怎么样?一点欢呼一点掌声都没有,一点流量都没有,我说什么了来着,他就是废物,废物!”
有时候,人类的确是愚蠢的,一叶障目,真相摆在眼前却也看不见——
又或者说,不是看不见,而是拒绝看见,因为人类总是倾向于相信自己所相信的,然后看见自己希望看见的。
看清真相,需要勇气,也需要智慧。
显然,陶染二者都不具备。
“那个小人也肯定一样,现在看看他的下场,紧接着那个小人也要丢尽脸面了。”
“哈哈,想象一下,他满怀期待登场,结果全场鸦雀无声的画面,哈哈,太好笑了……”
就在此时。
画面,出现短暂的停顿,这让陶染和张云辉都安静下来,看着一片平静的红地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