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初的神京气温已经有些凉了,昨夜下了一夜的雨,冷飕飕的风不停地刮着,卷起地上的落叶,神京九门每季早晨开门的时辰都不一样,视天亮而定,今日九月初二,不到卯时天便亮了,然而除了朝阳门和永定门,其余七门仍旧紧紧关闭着。
此时距离贾珝和李吉庆比武已经过去五天了,已经是超过归还欠款最后期限的第二日了,至今大部分官员仍旧分文未还,还有数十名官员没有前往户部大堂说明情况,这让蜀王和梁王兄弟俩非常的恼火,自觉颜面扫地的哥俩一咬牙签发了抄家的手令,不过,为了给双方背后支持者留下一些颜面,二人相互签发手令,蜀王的人由梁王签发,相对应梁王的人有蜀王签发,笼络人心的小手段被这哥俩玩的明明白白。
比武后的第二日,贾珝便住进了锐士营的大营中,果然,上自将官,下至军卒杂役见到贾珝都是发自内心的敬佩,这几日的相处,贾珝赢得了他们的尊重和信任,贾珝许诺他们会公平公正地对待每一个人,亲自带领他们进行了训练,大手一挥,训练期间加餐,立刻赢得了军卒们的拥戴,这样贾珝非常的满意,因为这些平民出身的军卒要求非常的低,只要你能公平地对待他们,然后给他们吃饱饭,他们就会真心的拥护你。
军营的生活枯燥乏味,一天又平平澹澹地结束了,今日贾珝挑选了一千名军卒并率领他们进入了内城,因为手持天佑帝的手谕,守城的禁军十分配合的打开了城门放他们进去。
蜀王府大厅,吏部右侍郎宋亮不安地坐在客椅上向外张望,许久不见动静,宋亮站了起来,这时,王府长史走了进来,宋亮连忙迎上去,“长史,王爷怎么说?”
那长史:“宋大人,王爷在户部有事绊着了,一时半会回不来。”
“我问王爷怎么说!”
宋亮急了。
那长史深深地望着有些激动的宋亮,微微叹了口气,“宋大人,不是我多嘴,您也该为王爷考虑考虑,以您家的情况又不是还不起!还了吧,否则锐士营可就上门抄家了。”
听了这话,宋亮羞愤难名,“好哇!这是打算拿我开刀了!好!我在家等着!”
说着大步向门外走去。
那长史:“宋大人....”
宋亮的身影已消失在仪门外。
同样一幕也发生在梁王府,刑部右侍郎张弘毅忿忿不平地离开了梁王府。
时间很快来到了己时,朝阳门大街,锐士营军卒三步一个,挎刀挺立在吏部右侍郎宋亮府邸大门外,形成了一道人墙。
两名户部官员带领着几名小吏书办在一群军卒的护卫下涌进了宋府,很快府内便传来了慌乱的哭喊声。
一阵阵哭闹声、喝骂声从大门里传了出来。
刚被锐士营军卒驱赶散去的百姓们又都兴奋地拥了过来,官府抄官员的家产抵债,不说百年,数十年都没见过这么大的场面了,听着里面传来的哭喊声,围观的百姓更是兴奋,不顾锐士营军卒的恐吓,争先恐后,挤前观看。
一阵马蹄声,贾珝率亲兵赶了过来,听着里面的喧闹声,又看了看兴奋不已的围观百姓,喝令道:“让他们散了,有什么好看的。”
得了贾珝的军令,带队军官开始指挥军卒驱赶围观百姓,见状,围观人群立时向四处哄散,不过并没有走远,要么说,天子脚下的百姓胆大,他们明白这些军卒根本不敢将他们怎么样。
薛蟠坐在马上,嚷道:“一群刁民!”
贾珝一怔,没好气的瞟了他一眼,“这两家总共欠了十三万两,其中宋家八万七千两,剩余的全是张府,你小子老实点,不要瞎搞,所有物品必须按照市值八折折算,不能压价,否则宫里怪罪下来,我可帮不了你。”
“放心,这点规矩我还是懂得。”
薛蟠手一挥,大声指挥道:“都仔细着,谁要将事情搞砸了,不要怪我不顾多年的脸面。”
众薛家管事齐声应道:“是。”
在老管家的带领下,薛家管事带着一大群小厮挟着算盘拿着账册从大门走了进去。
抄家是个肥差,但是,此次情况不同,必须按照规矩来,否则不等都察院御史弹劾,天佑帝父子三人就会找贾珝的麻烦,不过,大明朝官场经过百余年的磨砺,潜规则、明规则,已经形成了一套行之有效的规章,大家都在里边混,规矩还是要守的。
此次抄家,按照规矩可以收缴价值十七万两的财物,其中要上缴内务府两万两,锐士营截留一万五千两,剩余的才是薛家的,这已经不少了,要知道荣府在辽东八九处庄子一年的收益也才五六千两,若不是贾家商会没有当铺,这个好事也轮不到薛家。
就在这时,吏部右侍郎宋亮推开阻拦的锐士营军卒闯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