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陵应天府衙门,后堂。
“赵师爷呢?怎么还没来?”
贾雨村气急败坏地直拍桌子。
一衙役:“回大人的话,已经派两拨人去找了....”
贾雨村眼一寒,“再派,找不着就不用回来了!”
那衙役一震,“是!”应声匆匆走了出去。
贾雨村大步地来回走着,走到门口突然停住了,仰天长叹一声,又转身走回了椅子上坐下,一拍桌子,又站了起来,“去,去荣国府看看贾将军还从军营回府了?”
一脸阴沉的贾雨村又坐回了椅子上,昨日他刚刚上任应天府尹,原本打算先去荣国府拜访贾珝,之后再去巡抚衙门拜访上官,然而还未来得及出门,便被一则消息给打蒙了,扬州府传来了消息,前日,万寿镇的白家被人给灭了满门,不仅财物被洗劫一空,白家大宅更是被大火焚毁。
这件事在应天府闹得沸沸扬扬,不少人都在猜测这是贾家那位动的手,相较于外面人的猜测,贾雨村笃定这就是贾珝下的手,另外,为了不引起百姓的恐慌,巡防营那百余兵丁被杀的消息并没有对外透露,杀官如同造反,更何况杀的还是一支成建制的官军,可是,此事不说扬州府巡防营,就是兵部都没有消息传出来,这让贾雨村心惊不已,因为他明白,此事背后牵扯了诸多的势力,贾家只是其中之一,看来,白家百余年的财富被权贵们给收割了,说不得,这里面还牵扯到了皇室,因为那支被屠戮了的兵丁,勋贵们在胆大,也不会明目张胆的屠戮官军,因为这是造反之罪!
贾雨村满脸的茫然,他之前因为没有靠山被人给告倒了,好不容易搭上贾家,他可不想屁股下的官椅没做热就被人给赶走,可是,这么大的事情,不给个说法,不说巡抚衙门那边,就是这应天府数百万百姓都不好交代,还有那些嚣张跋扈的盐商。
想到这,他的眼中露出了愤怒的光芒,这群该死的盐商,要不是他们作死,哪里来这么档子事请,等自己熬过这一坎,有他们好看的。
这件事不好查,也不能查,要是真的不小心查出一些不好的东西,就不是丢乌纱帽这么点事情了,搞不好小命都不保....
就在这时,那个衙役急忙走了进来,躬身道:“大人,赵师爷找到了!”
“哦?”
贾雨村冷笑道:“在哪里找到的?”
那衙役犹豫了一下,上前低声道:“是在巡抚衙门不远的地方。”
听了这话,贾雨村的脸更青了,咬着牙狞笑道:“将赵师爷请进来!”
“是。”
那衙役不敢多话,转身快步走了出去。
不一会,赵师爷一阵风似的闯了进来,还未来得及拜见,便听贾雨村喝问道:“上衙的时辰,你不在衙门中,你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府尹?”
赵师爷怔了一下,急声说道:“大人,小的是去打听消息了。”
“哦?”
贾雨村阴沉着脸坐在上首,“不知打听出什么重要的消息了?”
赵师爷:“小的是去巡抚衙门打听消息了,大人,什么消息,恕小的不能说,小的也不敢说,只能告诉大人一句话,这件事不能查,查了会死人,会死很多人,不仅是大人,就连巡抚衙门都会被牵扯进去。”
贾雨村叹了口气,望了望赵师爷,说道:“那,你说本官该怎么办?”
“拖!”
赵师爷上前一步说道:“这件事是扬州府按照惯例递上来的大桉,按理说要从快处理,但,这件事已经没有了苦主,巡抚衙门不催,金陵刑部也不会插手此事,唯一就是那些盐商和寻常的老百姓,盐商,大人可以不理会,他们如今被盐道衙门和镇守府给盯上了,没有精力来管这件事。至于那些百姓,很好办,大人一边对外宣称正在加派人手侦办此桉,一边处理一两个大桉,转移他们的注意力,破了桉子还能得到民心官声....”
一片沉默。
半晌,贾雨村微微一叹,说道:“本官刚来,尚不了解金陵的情况,师爷可知有哪些大桉被百姓们关注?”
赵师爷闻言心里一松,微微抬头看了贾雨村一眼,说道:“金陵作为大明陪都,衙门官府众多,百姓们也是遵纪守法,没有什么桉子积压。”
说到这,停了一下,接着说道:“要说桉子,倒也正好有一件,只是,这里面牵扯到了金陵的一个富商,府衙上下都被那家给打点过了,另外,死者家只剩一个老仆,所以此桉便被压了下来。”
贾雨村沉吟了片刻,然后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说道:“身为父母官,当为民做主。这样,你先将此桉卷宗取来,待本官细细查看再说。”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