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佑四十年,三月十七日。
清晨,天上飘起了毛毛细雨,一艘三层的楼船行驶在江面上,桅杆上,挂着偌大的一面旗帜,上书‘江南大营.游击.贾’,后面还有两艘货船。
此时距离三门湾一战已经过去了一个半月了,贾珝如愿的升为了游击将军,并统领一营三千江南大营精兵,此次他正是奉了东平郡王徐鹏举的军令押送军饷和粮草前往淮安漕运衙门。
贾珝的船队自金陵码头入长江,之后便北上进入京杭大运河,再有不到一日的功夫便可到淮安。
船队经过扬州之时,贾珝勐然想起件事情,那就是,贾敏就是年前刚去世的,算着日子,黛玉已经被贾母派人接进京了。
往前行驶了一个时辰,遇到了漕运衙门设下的关卡,不过军官看清挂在桅杆上的旗帜后,连忙呵斥手下放行。
船队继续在运河上前行,河风吹得官船上的旗帜哗哗直响,贾珝站在船尾默默地望着运河两岸的风景,“三爷,外面风大!”边上的贾福小声劝道。
正准备返回船舱,贾贵匆匆从船头赶来,“三爷,情况不对,刚发现在咱们的前方有几艘快船,上面的人似乎是在盯梢,一见着咱们的船队便立刻向前方窜去,多半是前去通风报信去了。”
“前面河道是什么情况?”
“不远处会有一个小弯,到那里所有的船只都需降帆减速....”
“还要多久?”
贾贵:“盏茶功夫。”
说话间三人便来到了船头,河湾已经尽在眼前了。
“通知下去,做好大战的准备,只要发现身份不明之人,立即射杀!”
贾珝举起千里眼观察着前方。
这时,贾福忽然说道:“三爷,你听,这是什么声音?”
贾珝侧耳细听,一阵喊杀声从水面上传来,边上的贾贵一惊,“二爷,这是水匪在劫掠过往的客商船只。”
“这是运河,哪来的水匪?!”
贾福不解道。
贾珝默默地点了点头,贾福说的不错,这里是运河,各府不仅在辖区内设有关卡,漕运衙门更是有巡逻船只不停地来回巡视,所以,应该不是什么水匪,而是仇杀!
能被人在运河上追杀的,不是高官就是富商,既然遇上了,自己作为官军,不可能袖手旁观,说不得会有不菲的收获。
贾珝心里有所猜测,面上不显痕迹,“通知下去,做好准备!”
随着命令传下去,原本在船舱内休息的军卒立刻冲了出来,不一会,船舷边站满了身着铠甲手持弓箭和火铳的军卒,一双双寒冷的目光只盯着前方,只要出现情况,他们立刻张弓射箭或点燃手中的火铳射击。
喊杀声越来越近了,贾珝的官船最先转过弯来,只见两艘客船被一群小船围困住,好在小船上的人并不多,手中没有弓箭,再加上客船上也有家丁护卫,双方正搏命厮杀,一方想登上客船,一方则拼命阻止,杀的是有来有回。
就在这时,只见远方河面上又驶来几艘快船,应该是见久攻不下,对方来了援军,看到这里,贾珝眉头一皱,因为有一艘快船朝着他们驶来了,对方明知这是官船还如此明目张胆,这是有恃无恐,看来背后来头不小啊!
贾贵眼尖,“三爷,是咱家的船!”
贾福也放下了手中的千里眼,“不错,是咱家的船。”
贾珝拿起千里眼顺着贾福的手势看去——两艘客船的船舱前各挂着一个灯笼,那灯笼被河风吹得招展摇曳,但还是看清了上面的字:荣国府。
贾珝愣了一下,瞬间反映过来了,这是贾母派来接黛玉进京的船,没听说她们在路上遇到劫匪啊?!
来不及多想,直接命令道:“扬帆,弓箭准备,不要放火铳,不要伤着船上的人。”
这时,那艘快船也已经到了,一个头目模样的人站起身刚欲说话,几只利箭突然射来,船上几人全部中箭跌落河中。
“呜——”
号角声响起,交战的两方都被突如其来的号角声震住了,接着便是箭失袭来的破空声,箭头非常的准,虽然有少数落空,但大多数还是射在了杀手的身上,荣国府的家丁知道官船上的军卒是在帮助他们,一时士气大盛,杀得对方不停地后退,这些杀手不仅要应付着荣国府的家丁,还要小心着随时射来的箭失,渐渐地便乱了脚步,不时有人被砍翻跌落河水中。
混战,仍在继续。
当贾家家丁正在与杀手激战之时,第二艘客船船舱内,黛玉面色平静地坐在床边,边上奶母王嬷嬷正抱着她的贴身丫鬟雪雁抹眼泪,只是她手中紧握的白玉簪却暴露了她内心的不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