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皇别误会,这个名字我也是听四皇子说的,哈尔巴此人不仅是父皇的仇敌,也是四皇子王柄琸不共戴天的仇人。”
“怎么说?”皇帝的脸色终于有所缓和,哈尔巴正是当年那个血洗边陲小镇的人,也正是因为他,导致了二皇子生母的提前离世。皇帝做梦都想杀死此人,只是此人不但狡猾而且怕死,手握三万精兵却躲在鞑靼部队后方腹地,皇帝即位后多次出兵均未获得成效,反而因此折损众多。
久而久之,纵使再不情愿,皇帝也只能放弃讨伐,不过这也成了他的一个心结。
四皇子的母亲,那位亡国公主,本来生活在一个不善兵戈的小国,说是国,其实更像是一座城,全国人口不足两万,靠着大国的庇护安居一隅。
国内主要从事农业和手工业,人民生活倒也安居乐业,可匹夫无罪怀璧自罪,游牧民族最缺的就是粮食和工艺品。这个小国也因此被手握三万兵权的北突太师哈尔巴盯上了,不惜带兵奔赴五百里将其屠城灭国,为的不过是那一点点粮食和工艺品。
城中男人幼童被悉数屠戮殆尽,女人则被捆在马背上肆意凌辱,当时哈尔巴在城中待了七天七夜,白天杀人晚上烹煮牛羊。临走之时,整个王城已经被霍霍得不成样子,这还不算完,临走前他们还放了一把火企图毁尸灭迹。
四皇子的母亲被仆人藏到地窖中,才躲过一劫。待大火燃尽,走出地窖的公主看着满地的残砖断瓦,一时间失了神,她很难将眼前景象与之前印象中的王都联系到一起。
后来那位公主辗转来到中原,在身为使臣的族叔帮助下,进了皇宫做了妃子,之后又生下了四皇子。但灭国之仇不共戴天,这位公主一刻也没有忘记,直到临死之前也不忘告诫年仅十岁的儿子,要报仇!
“四皇子之所以要夺位也是为了复仇,他同哈尔巴的仇可比父皇深得多。”
“所以你觉得该如何处置他?”皇帝依旧是这个问题。
“虽然情有可原,但他篡位也是事实,既然那么想报仇便让他去报好了,依儿臣所见,不如让他去京师北部的开平卫,从小卒做起,他要是有本事,亲手杀几个北突人固然再好不过,若是技不如人死在了战场上也怨不得人,用他的话说就是‘王家人没有认怂的血统’,不知父王觉得如何?”
王柄权说完端起酒杯继续喝着,皇帝则在一旁露出了沉思。
“你就不怕养虎为患?”
“于情,我们是兄弟,于理,他有国仇家恨未报,犯不着和我过不去。而且最重要的是,父王你不希望他死。”
“你凭什么这么确定?”
“因为你是一名父亲,一名了不起的父亲。”说这句话时,王柄权表情出奇的认真。
“了不起的父亲吗?”皇帝喃喃自语,他一直都不觉得自己是一个合格的父亲。
这顿饭父子俩吃到半夜,期间还聊了很多事,其中就包括安北王府的处置问题。
在这个问题上皇帝的态度就要坚决许多,藩王乱政本就是大忌,何况他还是一个异姓王,哪怕王柄权再三求情,最后的结果还是爵位降一级,藩王变为郡王,并且逐出京城世代不得参政,不过这下任郡王的人选,倒是在王柄权的极力请求下,定为了潘子骞,王柄权也多少对自己这位朋友有了交代。
最后,醉醺醺的皇帝摆驾回宫,临走前,留下一句“太子一事你再考虑一下。”
王柄权目送马车离开,心中五味杂陈,幕后黑手总算被揪出来了,自己却怎么也开心不起来,潘子骞一家要被逐出京城了,可能又要无聊好一阵了。
“要不要考虑找个王妃呢?”刚生出这个想法的王柄权马上摇了摇头,算了,还是去喝花酒吧,讨老婆这种事忒不靠谱了。
回到府中,酒菜还剩不少,王柄权扯着嗓子喊了声“小春子”,然后就见小春子又不知从何处窜了出来。
“你整天怎么神出鬼没的?”
“禀殿下,职业习惯。”
“你武功很高?”
“不算高。”
“陪老子喝酒。”
“诺!”
次日,京师城门口,十几架拉满了各种物件的马车出了城,就在今早,陛下下旨,安北王被降为郡王,逐出京师世代不得参政,安北王的爵位也从潘元正传到了他儿子潘子骞手里,封地位于中州南阳府。
“潘兄,实在抱歉,父皇那边态度很坚决。”
“王兄哪里话,能保得潘家满门性命,在下已经十分感激,以后有机会来中州玩。”
“一定!”
二人互相拱手,已成为新任安北王的潘子骞上了马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