驿馆后院。
颜良正在分钱,每个来此公干的郡卒都是一小袋。
“弟兄们,都有,都有。”
“不用抢,每人都有,弟兄们好不容易远来,吃喝算我的,来…给你,接着。”
说着话,颜良再度将一袋袋钱币抛给一个个郡卒。
“颜公子大气。”
郡卒们笑吟吟的接过钱,不忘清点一番。
一千多钱,不是个小数目。
抵得上他们三个月的俸钱了。
当然,颜公子为何要发给他们钱?
这点,大家都心知肚明…
来解良县监察,也不是一次两次了,这从来都是个肥差。
“要不是荀督邮管的严,今晚,我都打算包下县城里的青楼红馆,让诸位弟兄们好好放松放松,唉…等这趟差完了,我再给诸位安排。”
颜良说着漂亮的场面话。
作为县长的儿子,傲气是有的,可话也说的漂亮。
“颜公子大气!”
随着一道道称赞颜良的声音传出,颜良不敢多留,分发完钱币后就撤离了。
临走前,颜良不忘抬头去望了眼驿馆的前堂。
驿馆后院与前堂差着几个院子,只要这些郡卒不讲,荀或就不会知道。
倒是他走后…
几个正开饭的郡卒,正围在一起讨论着这事儿。
“颜公子发这么多钱,好生大方啊!”
其中一名新来的郡卒感慨道。
“大方个锤子!”一旁的老郡卒连忙张口。“你知道这解良县的水有多深?他颜家、秦家不知道赚多少了,就分给咱们这点儿,打发要饭的?”
一改往昔得到钱时的欣慰,这次的一干老郡卒们似乎很不满意。
“老孙,别生气…荀督邮不是说了么?”又一名老郡卒张口道:“这趟,咱们荀督邮就是来刨个底朝天的,荀督邮可说了,若是查到了账款,不论是谁的,一半上交给国库,其它的一半,府库留下五成,其余的五成都是让咱们弟兄们分,算是咱们弟兄们公干的奖励。”
说到这儿,那新郡卒连忙问道:“这一半儿又一半,分到咱们手里的才有多少?”
“你懂个屁!”老郡卒当即解释道。“别说是一半儿又一半儿了,这颜家还有那秦家贪墨的钱财绑一块儿,就是一成的一成,也够咱们弟兄们一世衣食无忧了。”
嘶…
这话脱口,一干新郡卒凑了过来。
“真有这么多?”
“骗你们作甚?我老家就是解良县的,解良县谁人不知,秦家、颜家府邸内,土里面埋着的都是金子。”
讲到这儿,这老郡卒压低了声音,示意大家伙儿不要声张。
“荀督邮让咱们该收钱收钱,咱们心里可得通透,该卖力时也得卖力,你们一个个的都放机灵点儿,遇到荀督邮这么个英明且康慨的‘主子’,可不容易。”
“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啊!”
“嘘!”
老郡卒比出食指,旋即“哈哈哈哈…”大笑了起来,一边笑,一边不忘嚷嚷。“颜公子大气,这几日咱们的花费,颜公子包了!大气,大气!”
这算是另外一种“掩人耳目”!
是啊…
颜良给他们的是一袋子钱,可因为荀或,这些老郡卒已经看不上这些钱了,他们看重的是颜家、秦家的家财万贯!
…
…
河东解良县,秦府正堂。
秦家老爷秦牛手捧着一幅“细君公主出塞图”,连连惊呼。
“哎幼,这是一幅上好的‘细君公主出塞’图啊,上面这诗也好‘山遥水远遗墨间,彼岸花开意连连’,特别是这一笔勾画的细君公主,简直传神?这般神乎其神的画技,怕是得出自已故的蜀郡太守刘褒之手吧?”
秦牛原本是颜家奴仆,一朝变成地方豪门,为了摆脱奴气…自是乐于附庸风雅。
这些年格外喜欢收集名贵字画。
人就是这样,越缺什么,就越想得到什么。
当然,除了收集外,更多的,他需要类似这等“有内涵”的物件去上下打点。
毕竟…
寻常的家族喜欢钱,可真到汝南袁氏、弘农杨氏这样的顶级世家,钱哪行啊?俗气…得投其所好。
而当朝帝师,太傅袁隗就格外喜欢这“丹青”之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