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孙修也瞧出了柳传的心思,毕竟他当初就通过柳青之口,间接告诉“公孙策”,有意要把柳青许配给燕王。能把柳氏收入麾下,即使没有柳青这一因素,通过联姻把整个柳氏家族绑上贼船也是有必要的。
他轻声道:“沓渚侯,令妹已及弱冠,貌美可人,又腹有诗书,不知——可有佳偶?”
柳传忙道:“王上,家妹尚未说亲,正是待字闺中。”
公孙修呵呵一笑,打趣道:“孤与令妹年龄相彷,现在国内推行鼓励生育的政策,的明文规定,令妹可说是年龄超出三年以上了,虽说你柳氏一族家大业大,经得住罚没,可也不能这样拖啊。倒不如嫁给孤,你以为如何?”
柳传精神一振,王上终于说到点子上了,喜道:“那是再好不过了,家妹能嫁给王上,也是她的福分,我柳氏也觉光耀门楣。”
他呵呵一笑,说道:“令妹尚在沓渚么?”
柳传答道:“正在襄平。”
“即刻召入宫中来。”
“是。”
过了不知多久,柳传就带着柳青进入殿内,贾范很明事理地出去,顺带给柳传了个眼色,两人一齐出宫。
柳青有些局促地立在阶下,不敢抬头望向王座上的他,紧张地说,“民女柳青,参见王上。”
“嗯,不要这样紧张。”
公孙修走下台阶,在第四阶坐下,两人相距仅有七八尺,目不转睛地盯着她。
一别两年,她这容貌跟身段也是愈加的成熟妩媚,若说初见时类似豆蔻白玉春笋,现在则是含包待放,将开未开。公孙修温声道:“这里没有旁人,你依旧能把我当成公孙策。”
柳青脸上一红,轻声道:“民女有眼无珠,不识泰山,把王上当成了家中的宾客,实在是抱歉。”
公孙修道:“也怪孤没有讲明,才让你误会了。当然,这也不是什么大事,不知者无罪嘛。我没有明说身份,你心中是否有所怨言?”
柳青摇了摇头,犹豫片刻,说道:“王上要听的是真话,还是假话?”
他仰天打了个哈哈,“孤每日居于宫中,所听谏言,有真有假,真亦假时假亦真,真假之言不过偏信偏明,你先说了,无需真假,孤自可辨明。”
柳青下意识地抬起头来,恰好撞见他满脸笑容的脸庞,心中小鹿乱撞一般,可他这打禅机的习惯性话头,恍忽之间便好似又看见了公孙策,嗔道:“即使你只是辩明,也不可能完全的正确,与其说是辩明,倒不如说是相信。你若是不信我,我说的便是真的,那也不过是假的。”
公孙修长笑一声,说道:“说得不错,那你可得说一下,不论说什么,孤都相信你。”
柳青悬着的心也放了下来,胆子也大了许多,暗想他既然能屈万乘之尊装成一个门客,胸襟雅量还是有的,苦笑道:“昔日王上曾扮作公孙策,民女只道你真的是穷途末路是宾客,又觉才华横溢,意趣相投,是个可以诉说心事的友朋,故而才王上面前说了不少的坏话,烦请见谅。”
公孙修一笑置之,跟王朱的天真烂漫不同,柳青对事物都有着颇深的城府,可能跟出身世家有关,不会为心中所挚爱而放弃家族的利益,这也属于人之常情。古代的、评书、故事里,通常都爱写寒门书生被豪门千金大小姐相中的戏码,其原因倒不是古代大小姐们多么恋爱脑,而是这类就是书生写的。
在魏晋六朝的世家大族中,演变滋养了这些人的傲慢与偏见,只要不是出自名望大族,连皇帝都瞧不上眼,其心态高傲可见一斑。
当然,世家门阀把控知识,垄断寒门晋升之路,确实有狂傲的资本,毕竟根基从东汉建国就已种下,魏晋达到鼎峰,南北朝时期开始衰弱,直到李唐王朝末期才跟着彻底结束。
公孙修打趣道:“孤早已说了,不知者无罪。孤自登基以来,内外是谗言听尽,恶语不绝。旁人对孤的指责批评,若是一一倾听,只怕每日十二时辰都听,也要花个三年五载的时间才能听完。”
柳青脸上一红,想起当日在沓渚,自己不知他就是燕王,抱怨燕王以一个虚头巴脑的官职就谋得柳氏造船坞都成了他的私产。
这可真的成了“堂下何人状告本官”。
公孙修好笑道:“现在你可觉得,柳氏都让孤给骗了?”
柳青认真地摇头道:“民女昔日短视,不知王上的深意,此时方知天外有天,人外有人。柳氏造船坞完全交给王上指挥,才能发挥真正的作用。”这倒不是说虚的,如今柳氏内附朝廷,兄长都封了侯,造船坞也只是听调不听宣,仍然是柳氏所有。
公孙修打断道:“不,孤倒真的是觊觎柳氏的宝贝。”
柳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