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战几乎昏天黑地,高庸不顾一切地投入大量的兵力进行攻城,一连两日,烽火不绝。
如此一来,可就让邓忠所率领的四千人轻骑兵吃尽了苦头,完全没有辎重部队的后勤保障,登时弄得手忙脚乱,把城上给弄得一团糟。
幸好邓艾的调度缜密无缝,这才能在连续两日的进攻中一一挡了下来。
邓忠也被折腾得筋疲力竭,瘫倒在地,惨笑道:“这人当真是难缠,居然在两日之中如此强攻,这要是一直连续攻上五日,军中没有替补作战、辎重维持,当真能被折腾死。”
邓艾神色自然,轻笑道:“这人还不算太笨,知道王上过五日率大军亲临,想加快速度夺回纥升骨城,否则等王上一到,我方的兵马加起来将达到二万大军,且都是精锐之师,足以把高庸这一万大军围歼于此。他越是要跟我决战,我越是不出兵,就这样守着耗着。”
邓忠有些不屑,哼了一声:“孩儿率龙骧骑冲锋一次,必可以把敌军的阵型都冲散。”
“善战者无赫赫之功,善奕者通盘无妙手。”
他轻笑一声,澹澹道:“若是我等完全不顾一切的冲锋,凭为父的能耐,以三千人为勇士冲锋,高庸的万人大军在我眼中,不过是来去自如的康庄大道罢了。”
邓忠向来知父亲从未有过狂妄之语,既说三千人能破敌,那肯定没有问题,欣喜道:“父亲若是准备冲锋,孩儿给父亲牵马执鞭。”
邓艾哈哈一笑,摇头道:“冲锋有利有弊,即便是我,也只有七成的把握。援军再过五日即将抵达,合兵既迎刃而解,又何须拼死一搏呢?你只瞧见那七成的机会,却瞧不见有可能全军覆没的三成可能。用兵之道,其实跟‘赌’字无甚区别,既然有稳赢之法,又何必赌上身家性命?”
邓忠恍然大悟,只觉自己的治军水平似乎又拔高了一筹,脱离了盲目苦战的阶段,真正成为了一个合格的统率。
“此战将成为名传千古一战,是灭国之战。”
邓艾脸现傲色,但凡古今中外的名将,莫不以开疆扩土、扫灭诸国为志向。西汉的霍去病更是发出“匈奴未灭,何以家为”的磅礴大气之语。
只稍一战定乾坤,就能把国家的疆域瞬间扩大一半,这是何等的痛快。
高句丽营寨。
高庸脸色有些不好看,皱眉道:“继续攻,给我攻到整座城的燕军死绝为止。”
柯谟点了点头,冷冷道:“燕贼并无辎重,没有轮守的士兵,不可能承受得了一连六七日的进攻。就算是拖,也能把燕贼给拖垮了。”
他深知再过五日,燕军的主力大军抵达,那才是他的噩梦,到时敌强我弱,那就不是对手了。与其趁五六日后苦战,不如现在苦战到底。
“次日继续攻城!”
高庸愤愤地丢下一句,转身离开。
次日,高句丽的斥候在纥升骨城的周遭几十里外的方位侦查,就瞧见了不可思议的一幕。
只见东南方位目光所及之处,尘土飞扬,滚滚黄烟漫天飞舞,不知情地还道对面的山头起火了。
一名有些脑子反应不过来的斥候迷惘道:“好好的山头,怎得着火了?”
经验丰富的斥候瞧见几十里外的滚滚黄烟,险些从马背上掉了下来:“蠢货——那,哪里是着火了?这分明是大军从远处来了!”
老斥候可见过不少这样的场面了,按如此的行进速度,不出一日就能推进到纥升骨城下,惊道:“快点回去禀明——燕王公孙修来了!”
“燕王公孙修”五字一出口,便如同半空中响了个惊雷,在场的人都明白意味着什么。
此人一到,燕军的兵力呈倍式增加,那个时候高句丽士兵可就要被包饺子了。
老斥候催鞭回营,急忙将此事告知了高庸。
高庸闻言脸色一变,有些狐疑地说:“公孙修率领大军也能如此快的抵达?你可看清楚了?”
老斥候叹了口气:“东南角的黄沙飞扬,漫卷半空,若不是上万大军齐头并进,不会产生这样的动静。”
高庸皱眉道:“若是当真如此,公孙修不出一日就要抵达纥升骨城了。这可当真是没想到,按理说他所率的大军,到此处最少需要六日,怎得这样快就到了?难不成燕贼当真人人肋生双翼,从天上飞过来的?”
柯谟心下略感后怕,忙道:“燕贼擅长诡计,必然提前潜师进兵,意在出其不意,看似需六日,实则明日即到。若非上次诸君以为燕贼要十五日后抵达,纥升骨城也不会七日失守。”
高庸长叹一声:“此人用兵虚虚实实,虚实相间,当真是让人猜不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