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时两个月的巨大土窑终于造好,柳志亲自监督,征调的劳役也将大量的干柴干草运至土窑旁,随时可为土窑进行预热。其柴草堆积如山,足能烧上一年。
公孙修乘坐马匹来到土窑,绕着土窑前后转了一圈,通风口都已造好,外观呈现圆球型,其开阔的门足以二十匹马齐头并进,中间则留了宽敞的位置用来堆放木料。
柳志快步上前,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苦笑道:“王上,这个——土窑已造好,随时可以准备点火。”
公孙修点了点头,暗想这简直是个人工温室嘛,他也不知烘干船木的工艺该如何进行,皱眉道:“这个炉火可不好控制,全是用柴烧的。”
柳志道:“这个可以先烧热,再把火扑灭,等温度降到适宜的时候,再将船木送进去。”
“好想法。”
公孙修望着那一望无际的船木,劳役跟船工正在搬挪,想起一个问题,奇道:“对了,差点就忘了,这些船木的含水量各自不同,若是一味的送进去烘干,有的烘干烘得刚刚好,湿得又不够干,太干的又容易过干裂开,这个要如何处理?”
这个就跟饭店炒花生都要挑大小均匀的一锅炒,就是怕大个儿花生的不熟,小个儿的焦了。
柳志微微一笑:“王上放心,含水量是可以测出来的,只需将船木长短一致的用来称重,其偏重者含水量多,偏轻者含水量则少,逐一筛选分做不同的批次,做到把含水量一致的船木同批进去,同批出来,这样就不会出现有些没烘干,有些船木爆裂开来。”
公孙修顿时心生佩服,暗想:“我果然没有看错人,古人的智慧早就想到计算平方跟重量之间的关系了,我反倒没想到。”
柳志毕竟是常年浸淫造船业的老行家,对这方面确实难不倒他,连船木放入窑种的间距缝隙,如何在船木两段涂上蜡防止爆裂,大小细节都一律思虑周到。
二人当即下令开始烧窑预热,船工跟劳役抱着柴薪到窑内,四周围得满满当当。柳志手举火把亲自点燃,火焰瞬间蔓延开来,整个土窑都裹挟在火焰中。
土窑预先留出的通风口冒出滚滚浓烟,直冲天际,彷佛要把半边天都烧成炭一般。公孙修跟柳志两人策马退后百步。
待窑内火势灭了,柳志靠近土窑边上,只觉窑壁触及滚烫,热浪喷在脸上,他热得背心都湿透了,笑道:“还需再降一下,土窑烧得有些过热,下次烧窑预热便可省下不少的柴火。”
公孙修“嗯”的一声,说道:“不错。”
等土窑内部温度降到差不多了,柳志当即道:“把第一批含水量低的木材,先送进窑内预热。”
船工当即肩扛手拿,把船木送进土窑内,依次排开,木材之间的间隔在十厘米左右,这样气流流通,有助均匀,木材两端也刷上蜡,防止因温度过高而裂开。
摆放完毕后,众人都退出窑外,几个经验老道的船工侯在土窑旁边,一旦觉得土窑的温度降了,就继续添上柴火。
公孙修也走近感受了一下温度,暗暗想到:“看来窑内的适宜烘干温度在50摄氏度之间。”窑内温度极高,空气已极为干燥,一旦走进去,便觉汗流浃背,焦热不已。
大约过了一个时辰,柳志命船工将窑内的第一批船木搬了出来,又送第二批含水量大致相等的船木进窑内。
这中间是等着第一批木材在窑内的温度下降到与窑外的温度相差无几,才从土窑中抬出来,这是防止因温差太大导致木材开裂。
他有些诧异:“怎得不再烤一会儿?”
柳志答道:“不可长时间烘干,要轮批次进入,否则容易让船木变得脆弱,今后用来造船也容易损毁。”
公孙修“哦”了一声,心想原来是这个道理,照这么说来,轮流进行烘干工艺的船木,每日不停的烘干,烟熏火烤,大约有十二批次。
柳志一直小心翼翼的控制火候,也注意窑内的通风跟气流、气墙的问题,每个步骤都极为用心,生怕一个弄不好,把船木给毁了。
经过烟熏高温的加工程序,船木呈现黑不熘秋的模样,他不由得打趣道:“这可真是难看。”
柳志笑道:“只是烟熏后脏了,过后用抹布一擦,表面上还是干净的。”
如此往复的烟熏火烤,船木也变得极为有韧性,可塑性也极强。
唯一的缺陷可能就是废柴火了,天天浓烟不断,十二时辰不间断的烧窑,土渣废渣都堆成了一座小山。
一个月后,柳志命船工再次称量船木,其重量与上次所称量的重量,已有了轻微的下降,不由得脸现欢喜,急忙把这事报给了公孙修。
柳志飞速奔入庄园,只累得气喘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