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陨石在牵引船的拖拽下抵达襄平的岸边,此时距离已不足二里,当即靠在岸边,早有数千力士一齐用绳索拖拽,将陨石拖上岸来。地上早已铺好滚木,顺着滚木的滚动中,陨石立在襄平城下。
望着那“燕代汉兴,昌盛永隆”八字,百官皆是吃惊不已,围观的百姓里里外外,消息不胫而走。
几乎整个襄平,都传遍了这一件事。
当公孙衍以及宗室从监狱中放出来的时候,他第一眼就瞧见了陨石的模样,耸立在襄平城下,呆愣了好半响:“这……这,真的假的啊?”
旁边的族弟公孙晗急忙捂住了他的嘴,气道:“不许胡说,新王继位,如日中天,你岂能说这样的话?”
驻军首阳山期间,公孙衍这个监军被处以喝酒误事下狱,公孙晗作为粮曹,被扣上贪污军饷的罪名,两人锒铛入狱的关了一个月放了出来,算得上有惊无险。
公孙衍被关了一个月,人都饿瘦了好几斤,被捂住嘴憋得满脸通红,把他给推了开来,没好气道:“你快把老子捂断气了,不说就不说。”
公孙晗狼狈地挠了挠头,压低声音:“刻字是不是真的很难说,天降陨石千真万确。听说陨石堕落在太子河旁,几万军士都是亲眼瞧见的。”
公孙衍一愣,随即道:“净胡说八道,太子河离这里有多远知道么?这大石头是如何一整个儿弄到这儿来的?”
公孙晗一时语塞,难以应答:“这个,耗费民力还是有办法的。”
两人兀自争辩不休,突然肩膀被人拍了一下,公孙衍满脸怒气地转过头来,来者正是贾范,只见他眉开眼笑地说,“参军、粮曹,二位多日不见呀。”
公孙衍一愣,随即道:“贾老,您被关了这么久,看起来没什么变化呀。”
贾范捋须一笑,摇头道:“老夫没有被下狱,而是跟着辅左新王。”
公孙衍险些一屁股坐在地上,心想我为你求情,最后反倒是我坐了一个月的牢,丢了官职就不说了,现在按照情况来看,自己算旧王党,这下更不受新燕王的待见了。他苦笑道:“贾老,我几乎为了你一人求情,导致失官无爵。”
贾范摇头道:“此事说来话长,燕王励精图治,乃人中龙凤,老夫已决心好好辅左于他,这才改变了心意。另外,监军大人,你现在官爵尚在身上,又何必担心没了?”
公孙衍一愣:“我不是被免职了么?”
贾范哈哈大笑,说道:“燕王另有安排,命老夫在此恭候,你们自然可以加官进爵,随老夫一起面见燕王吧。”
公孙衍、公孙晗两人对视一眼,均觉不可思议,旧王党被下狱关禁闭,原以为等待的是清洗和屠杀,不成想燕王继位竟网开一面放他们出来,还加官进爵?
搞了半天,坐牢一个月,出来还升职了?
公孙衍脸色惨白,双腿有些发颤,低声道:“贾老,咱们十几年的交情,你告诉我——这不会是鸿门宴吧?”
贾范不悦道:“若是鸿门宴,干脆大牢里就办了,何必多此一举?”
公孙衍一愣:“燕王……真的要给我们加官进爵?”
“那是当然。”
贾范失笑道:“燕王胸怀宽广,不会计较这些小事,连老燕王也没有被害,而是在深宫中养老,颐养天年,又何况你们?”
公孙衍这才脸色平静下来,长吁一口气:“那我放心把肚子里了,燕王有此胸怀,真乃辽东之福。若非你这番话,我已准备告老还乡,从此不问仕途。”
他可是深知党派之争,都是互相践踏你死我活的,失势的一派会被连根拔起,换上新王党的心腹跟大臣,直到朝中的残余势力肃清为止,别说自己下狱,不连累亲人连坐,也就谢天谢地了。
贾范给公孙衍气得笑了出来,可也明白他心中的忧虑,笑道:“方今用人之际,你二人年富力强,正是为国效力的时候,如若选择告老还乡,老夫第一个参你们一本。”
公孙衍拱手道:“贾老过誉了。”
贾范摆手道:“大燕新君圣明贤德,别说你们贵为王室宗亲,就连我一个外姓老臣,当初出言不逊的顶撞了新君,燕王都没有把我这出言不逊的老匹夫斩了。有我这等‘前车之鉴’,你还怕什么呢?”
公孙衍素知贾范是忠直之臣,上书谏言从不拐弯抹角,肯定是严重地顶撞了新王,若是换了公孙渊,恐怕早已拖出去斩首了。
看来自己这亲侄儿继承王位,倒是个贤明之主,他松了一口气:“没有贾老给在下壮胆,真的是再没胆量进宫面见新王。”
贾范听罢有些好笑,转念一想也是,君择臣,臣亦择君,做大臣的纵然有心辅左,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