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森喃喃说道:“看来,红毛是要与满清串联,做的是助手为虐的勾当。”
郭旭猛然惊觉,说道:“公子说的满清,便是在边墙外与朝廷打的难解难分的建奴吧。”
郑森被郭旭的话惊醒,呵呵一笑说道:“想不到你也知道建奴的事。”
郭旭随意说:“小的也只是听大掌柜提及过。”
“哦,你家大掌柜提满清作甚,难道你们商社与建奴也有贸易不成?”郑森有些怀疑,毕竟东南沿海的商人,与满清是没有什么来往的。
郭旭挠挠头,说道:“是商社的作坊里造鸟铳,说是大掌柜定的规矩就是,商社造出的鸟铳,可在百步之外透建奴白甲方为合格。小的有两个朋友,是作坊里的学徒,问大掌柜建奴白甲是什么甲胄。
大掌柜也说不出来,只是说,建奴遴选健壮剽悍之辈,身披重甲,叫做白甲兵,作战时为先锋,多披两层甲,多至三层,箭射不入,人数虽少,但明军概不能敌。”
郑森哑然,他忽然想起,在广州时,与李肇基纵谈天下,便是说起过当今局势,当时李肇基就说,流贼与建奴都是朝廷的大威胁,而郑森谈及那些,是头头是道,现在看来,自己不过是纸上谈兵,人家李肇基已经开始有所筹谋了。
郑森当即对郭旭说道:“郭旭,你家大掌柜心怀天下,必不愿见红毛与建奴蛇鼠一窝,你且回淡水一趟,把东椗之事详细告知李肇基,我也修书一封,说明我的态度。
我且在这里,寻机牵扯住红毛。”
郭旭自然欢喜,他在听到金银岛的那一刻,就以为弗里斯知道金银岛所在,巴不得立刻把这个消息告知淡水的大掌柜。只不过郭旭的欢喜并未表现出来,他说道:“大公子的吩咐,小的不敢不从,只不过,小的身负使命,是护送陈四公子前来福建面见郑大人,购买行水令旗的。”
郑森当即说:“这件事交给我,你们所为,都符合我郑家的规矩,令旗自然会给的。这件事,由我担待起来,此节也可说与李掌柜,我郑森一言九鼎,决不食言。”
郭旭要的便是如此,他立刻点头答应了,前去和陈怀玉交代了。
淡水,兵工厂。
何良焘这段时间忙的是焦头烂额,心里更是七上八下,原因在于他一级掌柜的提名再次失败了。
何良焘的升迁完全与兵工厂的贡献挂钩,因此这倒也不是为难他。
李肇基为其定下了三个目标——量产长身管舰炮、生产出装备在轻便炮车上的陆军用铜炮和量产火枪。
原本,何良焘在第一个任务上最有把握,毕竟他手下带来的这批人,本身就是卜加劳铸炮厂的好手,而因为李肇基提出的炮车要求有些高,所以陆军用火炮依旧在调试之中,量产火枪的事,在李肇基亲自过问和支持下得以通过。
但谁也没有想到在量产舰炮上,匠人们屡屡折戟沉沙,为淡水炮
台制造的要塞炮和为新下水船只配属的舰炮也因此没了着落,没有办法,李肇基只能在澳门的刘利代表商社向卜加劳铸炮厂订购二十门各式火炮,满足需求,只不过因为挖人家墙角的缘故,卜加劳铸炮厂提高了订单价格。
若不是其实在没有什么订单,是不会为商社铸造火炮的。
在最有信心的事上失败,这是李肇基与何良焘都没有想到的,但李肇基却不会因此对何良焘搞什么反攻倒算,而是主动为其提供帮助。
把铸炮车间里所有的匠人请到了兵工厂的食堂里,所有人围坐在了大桌子上,李肇基看了一眼双眼通红,眼圈发黑的何良焘,对所有人说道:“今天召集所有人来,是来寻找解决办法的,不是追究责任的。
不管外面的人怎么说,不管你们这些人怎么想,在我这里,不会有任何一个人担责。我不相信你们做不到原来信手拈来的事。”
匠人们听了这话,稍稍放心下来,事实上,每个人都很忐忑,一开始害怕被人说是徒有虚名,后来就担心被商社扫地出门,再回澳门去过艰苦生活。
要知道,今时不同往日,一开始大家还怀疑东方商社的实力和李肇基的诚意,但等来到淡水之后,所经历的和看到的都告诉他们,这里大有可为,因此一个个的都把家眷带来,甚至连澳门的产业都卖了,若是被扫地出门,可是没有退路,是携家带口的要饭的。
“今天,我要求你们忘掉门户之见,抛弃个人恩怨,所有人在一起,在我的见证下,开诚布公的谈一谈。你们是东方最好的铸炮师,不可能解决不了这点问题。”李肇基又说。
众人纷纷点头,由一位最年长的起头,把一门炮的铸造过程全数复盘,细致到了极点。
李肇基要求舰炮必须用铁炮,这也是这群曾经卜加劳铸炮厂的师父最擅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