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王朱樉自获罪被圈以来,身心郁闷,身子骨是一日不如一日。太医去府好多次了,开出的药方也成摞,可就是不能妙手回春,病势是一天比一天严重。
皇帝虽然嘴上没说什么,心里也不忍次子抑郁而终。别忘了,朱樉是先皇后所出,就算看在马皇后面子上,也不能如此对待她的儿子。
皇帝需要一个“理所当然”的借口来赦免朱樉,以显得此事出于正当,理所当然。作为宗人府的新任经历,主理宗室事务,朱允炆有着天然的优势。
从法理上说,出于本职,分属应当;从私情来讲,血浓于水,叔侄之情!这话,只有从朱允炆嘴里说出来,才能在皇帝那过关。
当然,这奏本是不能白上的,秦王必须得付出一定的代价,而且不容拒绝。毕竟,除了朱允炆外,没什么人愿意为他开罪于皇太孙。
是,吕氏心里清楚,朱允炆有自己一套思维,加强中央集权,强干弱枝的治国理念;可要是登基的不是他,那强谁的干,弱谁的枝呢?
秦王府,对于朱允炆的到来,朱樉感到很是诧异,他跟这个侄子之间,可没什么交情。而且,对太子一房,朱樉有着天然的戒备之心。
可人都来了,他也不能拒人千里之外,所以还是羊装热情的招呼着。
“哎呀,这才多少年,允炆都已经长大了,真是岁月如梭,人生如白驹过隙啊!”
“来来来,让二叔好好看看你!恩,长的跟大哥年轻时真像,一样的儒雅。”
看着这个同样是次子的朱樉,强颜欢笑这费劲儿,朱允炆才发现他比自己还可怜。自小就不受皇帝待见,半辈子被兄长压着,甚至还要承受侄子的羞辱,被圈这方圆之间。
相比于他,朱允炆觉得自己还是幸运的,最起码他可以享受自幼,还有疼爱自己的母亲,还有翻盘的机会!
附和一笑,朱允炆热情的回应着:“小侄刚从湖广回来,听闻二叔在病中,特来探望。”
“恩,看起来,二叔的精神不错,的确可喜可贺!侄儿还带了一些补品,相信用过之后,更胜从前。”
瞧了一眼礼盒,朱樉莞尔一笑:“不行了,你二叔老了,不中用了,也就在王府中,了此残生。”
呵呵,摇了摇头,朱允炆却觉得,以朱樉不惑之龄,些许小病不足挂齿,只要心情舒畅,便可不要痊愈。
他今儿给朱樉带来一个好消息,关西大捷,太孙力挫东察哈台汗国,斩获十余万人,耀兵西境,皇帝龙颜大悦,献捷的军队,不日即将返京。
且此一役所用之兵,皆为关中子弟,朱樉曾就藩关中,这些可都是他的子弟兵。如今为国建立这种殊勋,朱樉应该与有荣焉。
“允炆啊!你二叔呢,是虚荣不假。可却不敢贪太孙的功劳。”
“你大哥出息啊!铁面无私,扬威西北,国家有储如此,乃社稷之幸!”
这话字面上一点毛病都没有,可无论从语气还是表情都看不出来,他有一丝一毫的高兴。是的,没有朱樉当年当垫脚石,就没有朱雄英的今天。
装模作样的叹了口气,朱允炆也倒起了苦水,如今是南宫一言堂的时代,皇帝、太子对他的纵容已经到了无以复加的程度。
为了培养他施政的能力,皇帝、太子,甚至将两陕及甘肃行都司,所有的军政事务都交给太孙。甚至,连他在西北以屠杀无辜牧民,也丝毫没有追究的意思,还准了他移民充边之策。
“家业传长子,咱们大明是嫡长子继承制,陛下在中早有明示。”
“没办法,即便是偏心,咱们也得认,臣子万万死,君王万万年,天下没有不是的君父。”
话毕,朱樉意味深长的瞧了朱允炆一眼,他太熟悉这种“意难平”了;洪武元年,朱标被立为太子时,他也是这种表情。
朱允炆是东宫次子,境遇与他当年何其相似。可他比朱樉更倒霉,碰到了个比朱标更心狠手辣的对手,那小子可是个不讲手足之情的,这一点朱樉是有切肤之痛的。
“允炆啊,不是二叔看你的笑话,你看看,二叔如今也被困在这方寸之间,难以自保。”
“帮不上的忙啊!唉!”
很显然,为了自由朱樉愿意与朱允炆同盟;可他不相信朱允炆敢明目张胆的得罪权势日隆的太孙。这对于他,是极其不明智的选择。
呵呵,哈哈......,朱允炆放声大笑,笑的朱樉都觉得有些瘆得慌。
紧接着,他儒雅、俊逸的脸,却显露一丝狠辣之色,冷冷地说:“如果,我能把二叔弄出去,您愿意与侄儿结为同盟吗?”
有一个问题,朱樉得明白,太孙可不仅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