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夕阳橘黄色的余晖中,先前笼罩在狼山上的尘土黄雾渐渐尘埃落定。
先前独立峭拔的狼山,轰然倒塌,化作一片尘土。
“山怒……这是高山神的山怒!”
眼见着这惊天动地的一幕,出现在自己的眼中,有人指着那毁灭于尘土飞扬中狼山,如是嚎叫着。
高定回过神来,呆呆地看着已经落坐在席位上,用小刀炙烤牛肉的卫弘,难以想象汉军竟有如此手段!
“夷王,还有越嶲诸部的头领,本将军现在好奇,堂琅城头与狼山,究竟孰高孰低?孰更坚固一些?”
听见卫弘这番问话,不止是高定,还有那些夷部头颅也纷纷看了回来,搓着手掌面面相觑,皆是能够察觉彼此心中的慌张不安。
卫弘则是站了起来,用手中的短刀插了一块烤好的牛肉,走到了越嶲夷王高定身前。
这一次,连负责护卫高定身前三尺安危的鄂焕都没有阻拦。
汉军能在眨眼间夷平百丈高的狼山,哪怕是勇冠南中的鄂焕,都暗然失色!
卫弘将手中串着牛肉的短刀递给了高定,拍了拍他的臂膀:“我不吃牛头肉,夷王不能逼本将军吃,我要夷王率领夷部臣服大汉,夷王就不能不从!”
卫弘的目光扫视诸多夷部头领,提高了音调对他们高声道:“越嶲山势险峻,更有泸水大河,只要大汉愿意,足以使群山崩塌,泸水倒流,越嶲千里山麓在旬月之内化为一片汪泽,诸君还仍然与我大汉为敌吗?!”
闻言,高定和越嶲诸夷部落的头领皆是沉默以对,不敢质疑或反驳卫弘的话。
哪怕是极度仇视汉家朝廷的李求承,也将自己愤恨的眼神收敛了起来,再不敢直视卫弘的眼睛!
“卫将军……高山神的使者……是来传达高山神的神音……”
人群中,突然传出来这样的声音,很快就传了起来,也不知道谁带头对卫弘顶礼膜拜,俨然将他当作了高山神的使者。
是啊,搬移走大山,令河水倒流,这不正是高山神的手段吗。
卫弘瞧了一眼人群中的布农一眼,两者对视,皆是会心地扬起了嘴角,显然,卫弘是极度满意布农率先摆出臣服姿态的动作。
高定这位越嶲夷王回过头来,眼瞧着曾经自己麾下的诸多夷部头领,用极度虔诚的姿态跪拜在地上,对卫弘伸出了左手,这是夷部表示投效的姿势。
高定又远眺了一阵那倒塌下去的狼山,心中已经有了决断,他转回身,和其他人一样,匍匐在地上,对卫弘宣誓道:“本王高定,愿意携越嶲诸部,聆听高山神的神音,永生臣服于汉家朝廷,再无反叛之心!”
卫弘点了点头,并没有出手扶起来高定。
彼此之间的高低之分,需要用臣服的姿态去打下烙印。
卫弘回过头来,看了看随自己一同进堂琅城的句扶、夜郎柯以及他们身后的百名汉卒,脸上虽然没有流露出狂喜的神色,但眼神中的激动已经是掩藏不住了!
正如卫弘所言。
一汉当十夷,纵然只有一百壮士,亦能死战南中十万夷!
我汉家一百精锐,可逼降越嶲夷部十万人!
是的,眼下诸夷跪伏的场景,无疑是在告诉他们,曾经卫将军许诺给他们的豪言壮语,已经成为了当下亲眼所见的事实!
句扶咧嘴一笑,从戎入军,曾期许的壮志凌云莫过于眼下场面,没有想到初入南中,便能追随卫将军创下如此大捷。
某辈行伍之人,一生能有此一战,夫复何求!
卫弘坐回了原先的位置上,这才伸手示意众人道:“夷王,还有越嶲诸部的头领们,入座吧,现在终于可以好好聊聊了……”
如是,高定和那些越嶲诸部的头领才敢站起来,按照卫弘的指示,重新入座。
卫弘道:“南中诸夷认为本将军是高山神的使者,其实这话也没有错。汉家天子代天牧守四方,日月之灵、山川之长,皆为汉天子的臣子。高山神与本将军乃是汉家臣僚,代同僚转述一声他对部民的嘱托,倒也无可厚非。尔等以后只须尊崇汉家天子,高山神便继续护佑你们的部落!”
高定仍旧没从狼山崩塌的场景中恢复回来,所以只对卫弘说的话唯唯称喏。
自己以为固若金汤的堂琅城,自是比不得狼山的高耸和坚固,可连狼山都被汉军在顷刻间夷为平地,这堂琅城又焉能抵挡得住汉家军队?
再者,真如卫将军所言,炸断越嶲山脉,截断泸水倒流,这简直是对越嶲诸多夷部的毁灭性打击。
高定回过神来的时候,只对卫弘拱手应道:“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