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治·布尔何许人也?
如果不是重名的话,布尔代数的创始人就是这位了,对计算机学科稍有了解便必然听过他的名字。
不过显然,布尔先生此时还没有取得那么大的成就,出现在这里更是显得颇为另类,毕竟他是个数学家,而且身份有点业余,最近才在学术圈露出些头角。
在剑桥大学遇到学术名人并不是值得意外的事,和开尔文、焦耳谈笑风生一段时间之后,马哨对此更是早就有所适应。
但布尔的情况却有些特别,因为说起来,这位大数学家的研究成果和熵有几分联系,或者说和香农有些关系。
未来香农那篇震古烁今的硕士论文,便建立在布尔代数的基础之上。
“请说,布尔先生。”马哨说。
乔治·布尔:“这是一个伟大的发现,但我有一个疑问,如果按照后来这条公式的定义,熵的增加似乎并非必然事件?”
“理论上确实如此。”马哨点头,然后伸手比划了一下,“但只要估算一下就知道,即使只是我手掌里的空气分子——可能有十的十几次方个,其熵减的概率也低到难以想象的地步,近乎不可能。”
“我们可以设一个概率,叫它N,指肉眼可见的自发熵减的发生概率。”
马哨在黑板上写下一个字母N,然后继续拿着粉笔说道:“这个N会有多小呢?我猜,把粉笔从这边扔到另一边,让它恰好在黑板上写出一句莎士比亚的诗,这件事的概率可能就是N。”
布尔眉头微皱,似乎是还有些疑惑,但却不知道该怎么说。
马哨笑了笑:“我大概能猜到你的想法,布尔先生,事实上在这道公式诞生的前后,我的内心也不断涌出各种疑惑,我将其中的很多都记录了下来,不久之后我会将它们公之于众。”
接下来,又有人提问道:“为什么不可以将熵定义为‘能量的可转化程度’,而不是相反?”
马哨:“你有这样的疑问,大概是因为你还没有理解我对熵的进一步解释。如果只是作为研究蒸汽机的一项数据,把熵反过来定义也无妨,但显然,熵不会局限在蒸汽机领域,甚至不会局限在热力学、物理学之中……”
台下上百个人举着手,问题还有很多。
不过马哨没有这么多时间。
事实上他已经额外占用了会议的大量时间,接下来的几位演讲者已经在排队了。
队伍倒是并没有继续延长,因为显而易见,再排下去就要等到天黑了。
“最后一个问题。”马哨随便指了一个人。
“熵的概念有些晦涩,但不得不说,您是一位杰出的讲师,我想我已经理解了这个词的含义。”提问者谨慎地说。
停顿了一下,他继续道:“熵的定律,或者叫‘热力学第二定律’……它似乎揭示了一种毁灭的结局——我们的世界将最终演化至熵最大、最混乱的状态,走向寂灭?”
人们纷纷响应这个提问。
“是啊,这也是我想说的问题,这条定律太可怕了!”
“我宁愿相信这条定律是假的。”
“唉,混乱,这就是宇宙的结局吗……”人们悲观着。
马哨微微一笑:“各位还记得我说过的,‘熵’这个词在阿帕奇语中的含义吗——原劫?”
“我们必须承认,这条定律揭示了一些不幸的、令人悲观的真相。”他在讲台上踱步,缓缓说道,“第一定律告诉我们,你永远赢不了宇宙,而第二定律则似乎告诉我们,你甚至不能打成平手。”
“但事情也并非那么绝对,毕竟我也说过,熵减在理论上也是有可能发生的,甚至整个宇宙的逆转也并非毫无可能。”
“宇宙的……逆转?”
马哨:“是的,我认为‘逆转’这个词很恰当,因为熵似乎也指明了时间的方向,它就像是时间的箭头,昭示了不可逆的次序。”
“事实上,我认真考虑过宇宙的逆转或者说重组、回归,并且得到了一些数学上的结果。不过如果展开讲的话,会议的其他演讲者恐怕就没有时间了。”
听众热议不已。
熵似乎可以揭示整个宇宙的命运,而且已经有了数学结果?
毫无疑问,现在没有谁想听其他人的演讲了,人们甚至觉得马哨的演讲才刚开始。
马哨却没有继续说下去:“抱歉各位,我想我已经占用了太多的会议时间。如果谁还有问题与我探讨,我们可以在会议之外进行。”
他看向乔治·布尔,给了一个暗示的眼神。
布尔作为十九世纪最重要的数学家之一,自然是值得打一番交道。
“或者等我的书籍出版,所有我能解答的问题都将在书中阐述。”马哨最后说道,“感谢大家听完我的冗长演讲。”
“啪啪啪——”两秒钟之后,意犹未尽的听众送来一阵掌声。
马哨松了一口气,坐回到开尔文和焦耳身边,随口问道:“你们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