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部落的旗帜。”马哨说道。
纸上记录的正是他为部落与军队设计的旗帜,图案为一副垂直旗面打向旗外的金色拳头,拳头周围有一个金色圆圈,余下区域皆为赤红色。
他称之为金拳赤旗。
图案的结构很简单,哪怕是没有任何绘画天赋与技能的普通人,也能轻而易举地临摹出来。
寓意也是简单明了——团结与斗争。
马哨不喜欢寓意一大堆的图案,在他看来,旗帜、标志之类的东西,最重要的还是视觉效果,寓意是第二位的。
如果一个图案需要配合文字注释才能让人感受到美妙,那它必然是失败的图案。
“原来是旗子,看上去还不错。”玛丽观察了一会,点点头说道。
“帮我制作二十面。”马哨说道。
“没问题。”
……
眠熊城内愈发热闹了。
修造建筑的声音,学校里诵读的声音,还有远处士兵训练传来的阵阵口号……
每个人都能感受到这种蓬勃的氛围,只不过,并不是每个人都对此感到振奋。
磨骨是一位老萨满,他头发斑白稀疏,脸上纹深如壑,看上去至少有五十多岁了。
此时此刻,他正坐在木屋里,手托烟杆,失意地抽着烟,周围是几个老朋友。
“……萨满部已经是那几个年轻人的地方了。”磨骨叹了口气,愁眉苦脸,烟雾从口鼻中飘出。
“他们甚至说我们不是合格的萨满祭司!”另一个老萨满愤愤地说道,“就因为我们不会读《灵谕》,那个用所谓文字写成的东西!”
“这些年轻人太狂妄了,他们对最古老的萨满知识不屑一顾,眼里只有马哨讲的东西!马哨也不过是个年轻人罢了,他甚至才十四岁,他对阿帕奇萨满的真正传承根本一无所知!”
“我们才是真正的萨满,我们掌握的智慧已经流传了千百年!”
“下雨天肆意修改着神话,胡编乱造,却自称真正的萨满!”
几个老萨满互相诉说着苦闷和不甘。
随着眠熊城各个方面的不断革新,他们被彻底边缘化了——他们几乎不能或者不想跟上眠熊的任何一步改变。
鹿手也在房间里,他看着几个老人,也说道:“马哨不仅不尊重传统,他甚至还让外族进入阿帕奇,甚至包括白人、波尼人,这是我最不能忍受的!还有那些俘虏,待遇一天比一天好,甚至有人可以休假,我看用不了多久,马哨也会让他们加入部落!”
“世风日下,世风日下啊!”磨骨长叹道,甚至眼眶泛红了,“我的眼泪在肚子里转,那些年轻人还在笑!他们根本不在乎传统的失落!”
鹿手:“各位,我觉得我们应该团结起来,把马哨和下雨天赶下神坛!让他们向所有阿帕奇人谢罪!”
“没错,为了阿帕奇,为了我们的传统,为了真正的萨满之道,我们应该赶走这两个无知的年轻人!”有人应和道。
鹿手又说:“我们必须阻止族人的堕落,不能再让他们两个继续污染阿帕奇民族的灵魂了!”
但谈到这一步,气氛便迅速冷却下来,几个老萨满也不再那么激愤。
磨骨嘬了一口烟,皱着眉头:“我们也想这么做,但……马哨和下雨天太强大了,他们牢牢控制着眠熊城的一切,包括军队。”
“那些军官全都是马哨的学生、死忠,我们连一个什长都说服不了。没有军队的帮助,我们要怎么与他们对抗?这不现实。”
“是啊,现在很多人真的把马哨当成神灵的化身。”几个老萨满叹息道,“甚至称呼马哨为‘圣光’——是这个词吧,秃鹰?”
“没错。”被称作秃鹰的老萨满点头。
“据我所知,在下雨天编的那本《灵谕》里,好像确实说马哨是一束光来着……呵呵,真是胡言乱语。”
鹿手哼了一声:“哼,一个伪神!”
他显然极想鼓动这些老萨满和他一起反对马哨,但他也看出来了,这几个老家伙全都是无胆鼠辈,敢说不敢做。
他还是不甘心,又说了句:“难道我们只能躲在屋里发牢骚吗,难道我们不该做点什么吗?”
“现在还不是时候。”磨骨想了想。
鹿手问:“怎样才是时候?”
“嗯……”磨骨磕了磕烟杆的灰,然后重新填上碎烟草,沉吟半晌没有说出一句话。
直到秃鹰说了句:“我不久前做了一个梦。”
“什么梦?”
“我梦见天空降下了一场黑色的雪!”秃鹰言之凿凿,“这一定是大灵的启示,大灵就要惩罚马哨了!”
“莫非大灵将在下雪的时候惩罚马哨?”人们面面相觑。
磨骨皱眉:“今年不是已经下过雪了吗?”
“可能是另一场雪,我们等等就知道了。”
“没错,马哨和下雨天一定会得到惩罚,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