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送暖,守卫德州南门的士卒更喜欢靠在墙根下,一边沐浴着阳光,一边目送着行人来往。
即便是吃饭,也喜欢抱着碗蹲在墙根下。
地道的山东人都这么干。
不过今日,难得的宁静被打破了。
长长的车队从南而来,很快到了城门处。
打头的旗帜令小旗官屁股着了火一般, 一边拳打脚踢驱散行人给车队让路,一边谄媚地迎了上去。
“哎哟,程少爷您可终于回来了,老少爷们们都盼着呢。”
车队的前头站着一个二十来岁的公子哥,眉清目秀的浑身带着一股书卷气。
对于小旗官的谄媚,他也平易近人。
“在下不过拉了些菜蔬回来,如何值得这般大惊小怪?”
小旗官可不依。
“哎呀妈呀, 全城父老啃了一冬天的咸菜,都盼望着能吃口新鲜的。要不是程少爷您出面,这种好事可轮不到咱德州。”
年轻人哈哈大笑,意有所指。
“今后啊,想吃这新鲜的蔬菜,倒也方便的紧。”
小旗官不明所以。
“这话从哪儿说起?”
年轻人侧身一让,露出了黑洞洞的枪口。
“从今往后,咱们和临清是一家人了。你说,这蔬菜是不是随便吃啊?”
小旗官两股战战,冷汗涔涔。
“程……程……程少爷,这……这……这玩笑可开不得。”
有人从年轻人的背后走出来,笑吟吟的问道:“怎么着,这位军爷似乎不愿归顺我新军啊?”
小旗官瞬间念头通达。
“怎么会?小的……小的早就羡慕南边,就等着这一天了。”
德州的城防接管起来一点都不困难,有程家作为内应,新军第二师第二旅,只用了半个时辰就成为了德州的主人。
德州府衙,知州魏明振等人看着冲进来的新军又惊又怒。
“尔等何人, 胆敢在此造次?”
白从业走上来, 严正以告。
“诸位, 我是新任德州市市长,奉山东行政委员会之命,从即日起接管德州。你们的使命结束了,可以收拾行囊,回返京师,告知朝廷便可。”
魏明振终于明白了。
“尔等欲造反,不怕诛连九族、遗臭万年?”
白从业懒得和这些人废话,只是挥挥手,让新军士兵将他们全都驱逐了出去。
魏明振等人无可奈何,就算想要仗义死节,可这些莫名的军人却很守规矩,也不对他们进行任何骚扰,只是监督他们收拾行囊,一路赶出了德州。
配合新军夺取德州的,是程绍的孙子程先贞。
程绍本就是东林大佬,后来因为反季节蔬菜,和临清方面有了理念、官场之外更加深切的利益关系。
程先贞更是和临清的同辈们交好,早就深受影响,更是参与了许多次的思想探讨。
白从业也不是一般人。
他是高级学堂一期的毕业生,后来做了侯恂的秘书,积累了一定的经验后,这一次被外放,担任德州市长。
如何接管尚在朝廷手中的城池,行政委员会做了规定。
只驱逐,不伤害。
这么做主要是为了配合左梦庚提出的条件,适当地表达善意。
不管崇祯和朝廷怎么想,该做的尝试还是要的。
反正效果是一样的。
即便崇祯不吃这一套,最起码能够在天下人心中争取一个好印象。
毕竟无人喜欢残忍好杀的政治势力。
与此同时,在山东各地,许多城池里,都在发生着同样的事。
新军的地盘,在短短时间内开始继续扩张。
要不是准备充分,预备官员充足,说不得要手忙脚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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胶州湾海港。
数十艘福船并排靠岸,无数的人流好似蚁群一般,不停穿梭于岸上和船上。
还有许多龙门吊屹立岸边,在工人们的操作下,将一包包的货物吊装上船。
看着眼前无比繁忙的场景,徐尔爵心旷神怡。
“当中中恒力主海运,许多人都颇有微词。如今看来,海运比之河运,强到天边去了。”
傅豫孙也来了,甚至可以说,所有在青岛这边的高官都来了。
因为这是山东和松江府通航的首日,兹事体大,人人关心。
为了这一次运输货物,傅豫孙请求海军配合,足足调动了七十多艘可以远航的船只。
码头经理远远跑来,一脸的惊喜。
“市长,徐先生,所有的棉花都即将装完,可以立刻出发。”
徐尔爵精神一振,忙问道:“总共装船多少?”
码头经理十分骄傲。
“七十万斤,足足七十万斤棉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