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江叛军好似横冲直撞的蛮牛,所过之处,将一切都彻底破坏。
尤其是高高在上的藩王,在叛军眼中,并不比一般的百姓高贵到哪里去。
衡藩被杀的鸡犬不留,正是新军的需要。
从进入青州城,新军就开始接收所有属于衡藩的资产。
其中最为左梦庚看中的, 毫无疑问,就是土地。
在农业社会,土地绝对是最重要的生产资料。
而粮食,又是进行一切事业的基础。
新军原有的地盘,人口越来越多,原本的土地已经不太能够养活那么多人口了。
这一次接收衡藩遗产,对于农业生产的帮助很大。
负责此事的, 除了青州市市长公端外, 还有东昌农垦集团的总经理傅卓。
“统帅,经过统计,这一次我们总共接收了衡藩的土地数额为六万七千三百多顷。”
汇报的时候,傅卓一颗心都怦怦跳。
知道这些藩王手中掌握了大量的土地,但真的弄清楚了之后,他还是被吓了一跳。
别说他了,左梦庚也同样如此。
根据明初的统计,整个青州府的田亩十三万六千顷。
也就是说,光是衡藩一家,就占了近一半。
“缘何这么多?”
左梦庚吓到了,同时产生了怀疑。
他记得明末藩王拥有土地最多的福王、蜀王和潞王,似乎也没有这么多。
“这些土地,并非尽在衡藩名下,还包括衡藩分支。单看衡藩似乎还在可以接受之内,但将衡藩所有的宗亲都算上, 就是这么多。”
傅卓做了解释。
“衡藩所有土地,不但包括青州府,甚至遍布整个山东。”
左梦庚接过名单, 看过了才知道,老朱家这些猪是真能生啊。
单单一个衡藩,就衍生出了玉田王、新乐王、高唐王、齐东王、宁阳王、邵陵王等分支。
每有子孙诞生,明朝皇帝就会赏赐土地。
一次次、一点点,林林总总加起来,到最后就变成了一个令人触目惊心的数字。
再加上这些藩王贪得无厌,不但自己贪占,还会指使姻亲、仆人,借他们的名义圈占土地。
也就是说,那些史书上明确记载的数字,很可能只是冰山一角。
毕竟书写史料的,很多都是书生,根本没有能力调查清楚。
到了新军这里就不一样了。
按图索骥、顺藤摸瓜,加上刑讯审查,老鼠洞都能掏三遍,
于是属于衡藩系的所有土地都被揪了出来,呈现在左梦庚面前的,就是一个十分恐怖的数字。
“看看这些蛀虫,偌大的一个国家全都被他们吸干了血肉,无数生民哀嚎泣血,他们却饱食肥肠,就不怕最终被当成猪杀了吗?”
傅卓同样愤怒。
“以往我等家族尽被唾骂,还将国事归罪于我等士人头上。现在才知道,真正败坏了大明江山的,恰恰是这些皇亲国戚。”
左梦庚内心冷哼一声,心说你等士人也未必比藩王好到哪里去。
不过眼下这些进步的士人是他的盟友,自然没必要多生枝节。
“传令下去,所有在我领土内的朱氏宗藩,凡辅国将军以上、拥有土地万亩以上者,全部驱逐。”
通过一个衡藩,左梦庚终于发了狠,要清理地盘内的宗藩。
光是一个衡藩就释放出了数万顷的土地,要是都清理干净了,那该是多少?
别的不说,单单这一笔财富,就会令任何人下得了狠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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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月末的山东,早已春风徐徐,大地生机。
而在极北之地,此时却依旧天地冰封、白雪无垠。
松花江南岸,弗思木卫的地盘,如今已经换了主人。
紧张的财产收缴和分配正在继续,千里征途的人们也在尽量休憩。
躲在帐篷最深处,尽管火盆生的很旺,但吴将还是感觉到手脚冰冷。
但他并没有放松下来,而是用纸笔书写着什么。
脚步声传来,很快一个身影进来,坐在了他的身边。
“吴先生,连日跋涉,伤亡很大。不如休息几日,再定行止如何?”
张春眼神复杂地看着眼前这个粗糙邋遢的年轻人,已经无法和第一次见到时的风度翩翩联系到一起了。
没办法,任谁在冰天雪地里辗转上千里,几经生死后,都不可能还在乎什么风度。
在这支成份复杂的队伍里,明明他和这个年轻人都是汉人,但很明显,他们并不是一伙的。
如今的队伍里,确切来说,应该算是四足鼎立。
莽古尔泰、莽古济、冷僧机这些女真人和敖汉部蒙古人是一伙,他和黑云龙是一伙,吴将、梁发这些山东来的汉人是一伙。
而一路上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