敌国质子非要怀摄政王的崽 作者:青猫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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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三日五日十日过去,远远超过往日既定的来信时间时,谢晏又忍不住胡思乱想,他会不会受伤了而不好意思说。
谢晏只能从接连的军报中揣测他的动向。
军报上听着热闹,但这热闹的背后,都是由虞军的伤亡数字铸成,率军的将领更是首当其冲。谢晏向昌州驻军打听情况,但西境大军都被裴钧整治得如铁板一块,对谢晏都是报喜不报忧的。
他们说的越是轻松顺利,谢晏心里就越是不安,尤其是这日,听到老臣们谈起刚到的军报,说两军交锋激烈,西狄新王战退至一个叫鬼哭峡的地方,叛王紧跟其后,恐有至关重要的一战。
打过鬼哭峡,便是较为平坦的平原,几乎等于西狄皇庭的西大门敞开。
此事不论对于叛王,还是对于大虞,都是利好消息。
几位前来密事的重臣听闻这个消息,都不禁心中热血沸腾,整个御书房充斥着大虞即将杀进西狄皇庭,成为天下霸主的暗喜。连不是很懂鬼哭峡意味着什么的小皇帝,见到几位老臣的欣喜脸色,都深受鼓舞。
唯有谢晏手心微冷,眉头紧皱。
小皇帝敏锐地窥了旁边男人一眼,轻轻放下笔,问道:“太傅脸色不好,是在为皇兄担心吗?”
谢晏朝他笑了笑:“殿下洪福齐天,必能旗开得胜。”
但说不担心,是假的。
鬼哭峡是拱卫西狄皇庭的一道险要屏障。周遭山岭连绵起伏,峡谷内地形复杂,道路狭长蜿蜒,且多毒草毒虫,易守难攻,真正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必争之地。
打过了鬼哭峡,虞军便可长驱直入,直捣皇庭。
可若是大军当真要在鬼哭峡兵戎相见,一有不慎……
离开御书房,回到王府,谢晏随便吃了些东西,便躺在小榻上打了个盹。
结果不知是不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还是那人在梦里向他求救……谢晏霍然惊醒,颈后出了一片冷汗,他握起案上茶杯喝了两口,眼前还萦萦盘绕着梦里那些血肉狼藉的画面。
他压下噩梦惊喘,看着桌上柜上零零散散摆着这几个月来裴钧派人送来的西狄珍宝,心神越发不宁,他说不上那感觉,就好像冥冥之中有什么在牵动自己的神魂。
谢晏起身,靠到暖玉树下,抱着一只匣子,里面装的是这几个月裴钧与他往来的书信。他反复看了几遍,又去铺纸研墨,提笔又开始写信。
良言端着一碗安神汤进来伺候谢晏安寝的时候,就见他盯着洇了一大团墨的宣纸失神。
谢晏心里不安,直到良言用抹布来擦流到桌上的墨汁,弄出声响,他才回过神来,放下笔,匆匆道:“阿言,我有些事,离京一趟,你和宁喜帮衬着点,就说我劳累过度、生病发烧,需要在府上静养……十天半个月我就回来。”
“啊?”良言一头雾水,“突然的您这是说什么呢,您要去哪啊?而且夜都深了,明日再去不行吗?”
谢晏说话间已利索地换了猎装,到衣橱里拿了些厚衣裳和盘缠:“去西疆。”
“哦……啊?!”良言原以为他不过是去个京畿,没想到竟是西疆,大吃一惊,赶紧放下木盘,“公子!这怎么行!这不行的,宁喜公公也不会让您去的!”
谢晏手下不停地收拾了包袱:“朝政之事我基本安排得差不多了,我离京个把月不会出大乱子,余下小事让内阁和宁喜一块看着办,我去去就回。不然我心里总有一块悬着。”
良言急得团团转,刚拦在门口,就被谢晏神色清冷地瞪住了:“让开,良言,这是命令。”
“……”良言伺候着与他一块长大,甚少听他以命令要求自己,但唯有的几次,后果都很严重。良言一时被他唬住了,将门让开了一条缝。
谢晏刚一出去,良言焦急地追了两步,忽的从房顶上翻下来一道人影,落在二人面前。
定睛一看,却是方锦,良言似见了救星,赶紧凑上去道:“方副使,你快拦拦我们侯爷啊!西疆天长路远,我们侯爷怎么去得啊?”
谢晏微微眯起眼睛:“你也拦我?”
方锦半跪颔首,将雁翎刀往前一横:“属下与您同去。如若不然,您就得先迈过属下的尸体。”
良言急了:“方大人,你怎么也乱来——”
谢晏想到西境舆图他虽牢记在心,但未曾去过实地,若方锦同去,自然是好的,便开口道:“好,起来,即可出发。你需准备什么东西,给你一刻钟的时间。”
方锦立马起身,抱拳道:“属下什么都不需准备,一匹马足够。”
良言傻眼了。
待宫中的宁喜得知这个消息时,谢晏与方锦已经手持令牌奔驰出城许久了。
……
西境,鬼哭峡。
日淡有晕,天际荡着波纹般的云。
新王吐伏卢冲所率领的御军在叛王手上吃了亏,向后退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