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世泰勐地站起身来,这是他没想到的,自己这边正与倭人雇佣兵说血洗西林书院的事,竟会有许多士子和乡民冲进来!
“这可如何是好,要是让他们知道我们东林书院在与倭人勾结,岂不要声名狼藉?”
顾起元这时急忙跟着问了一句。
高世泰也沉着脸问着在场的一众东林人:“是谁走漏的消息?!”
东林士子安希庆回道:“此事难查!身为东林学子,谁愿意如此坏自己书院名节呢!”
这时,西林书院的黄斌卿和王之仁等已持着火器冲了进来,带路的还有高世泰家的佃户岑勇。
岑勇先指着高世泰,对黄斌卿道:“山长,他就是高世泰!”
“混账!岑勇,你敢直呼老爷名讳!”
这时,高世泰的家奴苟仁先怒了,朝岑勇大喝了一声,且还扇了岑勇一巴掌。
岑勇朝黄斌卿看了一眼。
黄斌卿点了点头。
岑勇因而直接朝苟仁扣动了斑鸠铳的扳机。
砰!
一颗铅弹直接射中了苟仁胸膛。
苟仁当场倒地,满脸惊愕,看着岑勇:“你,你敢造反!”
说着,苟仁还朝高世泰告起状来:“老爷,他是我们的佃户!他竟然敢造反!”
苟仁说后就原地不动起来。
岑勇这里则看向高世泰道:“没错,我是你们高家的佃户!但你们现在别想还能像以前一样把老子吊在树上打!老子不是你们的牛羊,可以任打任骂!”
“我们也一样,你们这些黑心大户不把我们这些佃农、长工当人,不代表西林书院不把我们当人!”
这时,一大群当地乡民持着斑鸠铳站了出来。
高世泰和顾起元等东林党人脸沉似水。
高世泰还冷声问着黄斌卿:“黄明辅!你身为官僚世家子弟,怎么能发动刁民造反!还给他们火器!”
“你为何要这样做?!”
高世泰说着就激动地喝问起黄斌卿来。
他是真的没想到,西林书院原来早就武装了自己的佃户,这些平时早就被自己忽略而不当人的人。
黄斌卿笑道:“因为我们需要他们有火器。”
彭!
顾起元这时也拍桉而起,曾任过吏部侍郎的他,还是颇有威严的,也就指着黄斌卿道:“你们私藏火器,私自聚兵,如同谋反!”
黄斌卿听后只是澹然一笑,随即就拿出腰牌来:“我们是西厂锄奸司的,如今来这里的都是西厂锄奸司的军士,火器则是锄奸司火器库的,奉陛下旨意,清查汉奸国贼,打击走私偷渡之客!我们算什么谋反?倒是你们东林书院,怎么回事,竟在院内留有这么多倭寇,你顾起元、高世泰等江南世家大族子弟,东林党魁,竟与倭寇同席而坐!你们这是想勾结外夷谋反吗?!”
“乡亲们!你们看看,这些不久前才对你们的亲友烧杀劫掠的倭寇,竟会被东林书院宴请为高朋!”
“他高世泰、顾起元,还与这个岛津十四郎同席对饮!你们说,我们要不要审审他们,到底想干什么,为何要谄媚倭寇,自甘下贱?!”
王之仁这时则朝跟来的当地士民动员了起来。
“审!肯定要审!东林书院,竟然私藏倭寇,还与倭寇设宴!这明显是有勾结倭寇的嫌疑!”
“关键这些倭寇不久前还屠了张桥镇,我姑父一家皆被倭奴所杀!难道说,这东林书院也是这些倭寇的帮凶?!”
“难怪无锡也会出现倭寇,如今想来,没有东林书院这些老爷们的帮助,倭寇怎么来得了?!细细一想,简直十分可怕可恨!你们东林书院,必须给父老乡亲们一个说法!”
乡民们七嘴八舌地说了起来。
这时,高世泰则强辩道:“他们不是倭寇!是远洋而来的读书人,是来本院求学的!你们不能无礼!”
顾起元听高世泰这么说,也瞬间明白过来,忙否认道:“没错!他们是学习的,不是倭寇,是我们的朋友,是尊贵的客人,你们不能无礼!”
“中国有礼仪之大,故称夏;有服章之美,谓之华。你们这样贸然闯进来,实在是有损国体,有辱斯文!你们当应向外客们致歉赔礼!”
高世泰还因此直接要求起黄斌卿等人向岛津十四郎这些倭寇道歉。
众士民听后十分气愤,皆看向了黄斌卿和王之仁。
黄斌卿这时则打开了一个盒子,见里面装着不少大额银票,便问着高世泰:“这些银票是谁的,要做什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