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遂领兵三万,益州严颜领兵两万,与马腾合兵一处,如今叛军已有十万之众。”
中军大帐内,郭汜向众人告知斥候传回的军情。
张绣笑道:“以羌人乌合之众滥竽充数,莫说十万,纵有二十万又有何惧?”
今日一战虽然没能打赢马超,但整体形势一片大好,于是张枪王又找回了自信。
“文锦,不可轻敌。”张济当即纠正这种错误思维,不过看他那抚着胡须老神自在的样子,这话多半只是做做样子。
“先生觉得接下来该怎么做?”郭汜看向贾诩,不知不觉间他似乎也学会了知人善用。
贾诩正站在营门口望着夜空,喃喃道:“夜黑风高,正是杀人夜。”
众人起初还有些不明就里,随即很快明白过来。
“先生是让我等今夜偷袭敌营?”张绣两眼放光,似乎觉得自己十分睿智。
贾诩愣住了!
众人也愣住了!
绣儿,是你吗?
“休得胡说,古往今来岂有胜者偷袭的道理?”张济沉声呵斥,偷袭是一种高风险且高收益的举措,但通常只有处于劣势的一方会这么做。
既然己方已经稳操胜券,又何需冒险,稳扎稳打即可。
张绣这才恍然,随即灿笑着退回原位。
樊稠心中一动,问道:“先生是说马腾会趁夜偷袭?”
袭营之举是兵行险着,如果对手毫无防备,将获得惊人的战果。可若是对手猜到了你的计划,自身也可能万劫不复。
郭汜也道:“马腾军虽然战力不如我军,但如今有韩遂,严颜相助,倒也有一战之力,他真的会行此冒险之举么?”
“会!因为他别无选择,除非他甘心退兵。”
“先生有几成把握?”
“三成。”
贾诩很谦虚,如果是其他谋士,会说至少有九成把握。可他求稳,万一猜错了也不至于太难堪。
“诸位俱是西凉子弟,想必都知道西凉产粮几何吧?”贾诩见众人神色,于是又解释道。
“莫说只有两郡之地,便是整个凉州也无法长久支撑十万大军所需粮草。”
被他这么一点拨,众人方才恍然大悟。
马腾不是怕正面交战,而是他的后勤无法支撑。
“樊稠,张济,你二人……”郭汜随即开始布置,出谋划策在贾诩,排兵布阵就要他们出马了。
只是他没注意到,樊稠眼中的阴霾愈发浓郁,对郭汜的不满也在逐日增加。当然,这其中少不了杨定的挑拨。
——
“长生天,你难道已经抛弃你的子民了吗?”
于夫罗策马狂奔在平原上,肩膀处鲜血如注,他却已无心理会,心中充斥着绝望。
这伤口是李傕的长枪留下的,双方武力悬殊,若非亲兵拼死抵抗,他恐怕会直接陨落在这场王对王的对决中。
五万对一万,他败了,一败涂地。
西凉军前后夹击,犹如两把利刃将他的军阵分割,最后全线崩溃。其中那支重装铁骑功不可没,正是因为后方失守,才让他首尾难顾。
回首望去,来时的数万铁骑只剩寥寥千人,其余各部都被打乱,仓皇而逃。
“吁……”
胯下战马再也支撑不住,一头栽倒在地。经历了白天的血战,又接连奔逃数十里,不论是士兵还是战马都已经到了极限。
“大单于,休整片刻吧,后方并未探查到汉军的追兵。”
一旁的将领忍不住开口,脸上充满了疲惫之色,身后士兵亦是脸色灰败,双眼茫然。
于夫罗点头道:“也罢,就在此地休整半个时辰。”随即一屁股坐到草地上,目光四处张望。
这是一处深谷,草木茂盛,风景优美……
他心中忽然滋生出一股寒意,他们此刻已是人疲马乏,将无斗志,兵无战心,若是汉军在此地设伏,他们必然全军覆没。
不可能!
绝对不可能!
李傕怎么可能算到自己会赢,又怎么可能算到他的北逃路线?
休……
一抹火光划过长空,照亮了夜的黑,最后落在一名匈奴士兵的眉心。
“将军好箭法!”
灌木丛中响起一道声音,随即又传出另一道。
“高顺在此恭候多时了,大单于别来无恙!”
“生擒狼王……”
整齐洪亮且富有声势的呐喊响起,回荡在这深谷中久久不息。
话音刚落,便见无数密集的火箭划过天空,随后落在匈奴残兵聚集的草地上,点燃熊熊烈焰,将昏暗的夜色映照得犹如白天。
初春本不是天干物燥的时节,可加入了高顺精心涂抹的火油后,一点就着,火势如瘟疫般迅速蔓延。
借着明亮的火光,可以清楚的看到于夫罗此刻的神态。他紧紧攥着拳头,整个人静静地坐在草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