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日后。
当完颜昱从斥候处得知京兆与济南两府纷纷陷落的消息时,顿时陷入了深深的纠结之中。
直到此时。
站在完颜昱身旁的完颜设也马也终于变得老实了许多,再也不提率军直取刘辩中军之类的话了。
望着紧锁眉头不断长吁短叹的完颜昱,完颜设也马十分谨慎的给出了颇为中肯的建议,道:“为今之计,唯有将大军撤至大名府中,暂避其峰,而后再做从长计议也不迟。”
完颜设也马说完,见完颜昱仍旧有些犹豫,于是连忙补充道:“若此时不退,待宋军对开封完成合围之际,城中军民将有与此城玉石俱焚之危。”
完颜昱闻言,不禁皱了皱眉,看向完颜设也马的目光中充满了鄙夷、不屑,甚至还有些疑惑与不解,道:“你怕死?”
在完颜昱的印象里,虽然完颜设也马资质比较平庸,但也绝非贪生怕死之徒,如今见他居然在极力的劝说自己弃城而走,这让本就十分恼火的完颜昱感到十分的不满。
完颜设也马闻言,急得重重一拍大腿,罕有耐心的向完颜昱解释道:“存人失地,人地皆存,存地失人,则人地皆失。”
完颜设也马难得聪明了一回,竟然给出了十分中肯的建议,说罢,躬身向完颜昱行了一礼,道:“末将愿亲率大军为司空断后,纵然战死沙场,亦心甘情愿。”
望着日渐成熟的完颜设也马,完颜昱大感震惊的同时,亦感到十分的欣慰,感慨道:“黏没喝果然生了一个好儿子啊。”
这时一旁的青年将领却是满脸担忧的说道:“无陛下旨意,擅自引兵弃城而走,此举恐会引来朝臣的非议啊。”
说话之人名叫完颜彀英,乃是金国大将完颜娄室的儿子,其人有勇有谋,无论是家事,亦或是能力,都是金国年青一代中的翘楚。
完颜昱侧头看向年仅二十出头的完颜彀英,嗟叹道:“事急从权,想来陛下得知此间情状之后,定会理解我等的良苦用心。”
完颜彀英闻言,默默地点了点头,不再多说什么。
身为参将,完颜彀英已经出言提醒过完颜昱此行的后果,他已经尽到了自己的责任。
斗争无处不在,完颜彀英此举意在将自己从此次事件中给择出来,将来完颜亶兴师问罪之际,也一定怪罪不到自己的头上。
完颜昱做事颇为果决,他命人在城内敲响钟鼓,而后只在开封府休整了一日,便率领数万大军轻车简从,小心翼翼的绕过拦在北面必经之路的常遇春大营,退往大名府方向。
临行前,完颜昱刻意命人大开府库之门,将带不走的粮草物资尽数分发给城中百姓,如此也算与百姓结了一个善缘,又命人将带不走的重型军械物资尽数焚毁之后,才率领数万大军依依不舍的离开开封府。
待完颜昱率军离开两个时辰之后,刘辩才从斥候口中得知金军已经撤离开封府的消息。
“连夜跑的?”刘辩问道。
“是。”
斥候默默地点了点头。
“完颜昱行事真够果决的。”
刘辩微微一笑,侧头看向一旁的宇文成都,道:“入城之后定要加倍小心,以防城中有诈。”
“是。”
宇文成都应声而退。
良久之后。
当宇文成都率军行至开封府城下时,却见城内忽然涌出来一群衣着光鲜的官员士绅,众人皆是满脸堆笑的望着威风凛凛的宋军,待士卒行至近前时,他们甚至主动为其奉上丰盛的饭食和酒水,表现出一副箪食壶浆以迎王师的模样。
望着眼前这一幕,宇文成都忽然有种极其不真实的感觉,侧头与一旁的徐达对视了一眼,伸手指向夹道欢迎王师到来的城中百姓,道:“这就变节了?”
徐达闻言,笑呵呵的点了点头,道:“百姓所求者,不过温饱而已,因此对于他们来说,谁来都一样。”
宇文成都闻言,不禁哑然一笑,看向在城外列队欢迎自己的一众达官显贵,道:“他们可不是寻常百姓,他们根本不需要担心自己的温饱问题。”
“虽然他们不是百姓,但他们却可以代表百姓发声,就连陛下在面对他们的时候,亦要对其礼遇有加,我等亦当小心应付才是。”徐达说道。
宇文成都默默地点了点头,虽然对此感到十分的不爽,但仍旧强行按下了心中的不快,默默地催马向城中走去。
正当宇文成都率军行至城门洞前时,却听北方十数里外忽然传来一阵震耳欲聋的喊杀之声。
宇文成都见状,顿时露出一抹大喜过望的表情,遂侧头与身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