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这次樊楼夜宴的组织者,范仲淹、晏殊、韩琦三人是最早到达樊楼的人了。韩琦作为一更偏向军事方面的官员,他对于今天要到场的人并不怎么感兴趣,所以,一到樊楼来,他就开始安排起伙计们做事情,对会场进行详细的布置安排,后来更是去到了后厨监督厨师做菜。
而范仲淹和晏殊这里,倒也没有对韩琦的这些做法表示不满,他们觉得,这脏活累活都有人做了,自己就在这里安静的等着一会儿要来到这樊楼当中的人就好了。
于是,二人来到二楼位置最好的包间之内,将房门关上,不过留了一道缝隙,他们找了一个绝佳的角度,透过这个门缝,他们可以清楚的看到每一个进到门内的官员们的表情和反应。
晏殊随后就打算让人拿一壶好酒来,跟范仲淹一边喝一边等。不过,现在樊楼的伙计可都是皇家的人,他们自然是觉得,这夜宴还没开始,而且这两位都是今天晚上的组织者,也要做重要发言的,这个时候就喝酒,是不是有些不合适,于是便跟晏殊建议,要不要先喝点茶。
这话可是惹恼了晏殊,毕竟他自己是当朝宰相,竟然会被一个伙计给说教。不过,倒是范仲淹插了句话,表示这酒等到晚上再喝也无所谓,于是,就让人弄了一壶茶拿过来。
二人开始品茶,晏殊喝了一口,显然是对那个伙计刚才的举动依旧感到不满,说道:“真拿自己当回事了,我这喝一杯酒,就能影响晚上的聚会么?”
范仲淹笑着说道:“你又何必跟他们计较,而且,这些人都是身负皇命的,出了事情他们也不好交代,咱们也不必难为他们。”
范仲淹说的有道理,晏殊叹息一声,随后透过门缝看向一楼的大门,随后说道:“今天晚上,你打算对谁进行问话?想必你心中已经做好谋划了吧。”
范仲淹微微一笑,点头说道:“这是自然,我想相公大人也已经做好打算了吧,我这边问的,大多都是一层的官员,你也知道,我这次回到汴梁,只觉得物是人非,许多人已经不认识了。”
晏殊心说,你这回到汴梁,多少人想要去见你呢,就在这里装的谁都不认识一样。
表面上,晏殊说道:“我觉得,虽说今天聚会分成了楼上楼下,但是不见得这二楼的官员们就会比一楼的发表出什么更好的建议来。”
范仲淹说道:“这倒是不错,我一直觉得,官职大小其实跟他的能力没有绝对的关系,有些刚刚进入朝堂的官员,他们的能力并不比那些位高权重的高官要差。”
“哦?”听范仲淹这么一说,晏殊笑了笑,说道:“范大人这是话中有话啊。”
范仲淹说道:“我想,相公大人也应该知道我说的是谁,他应该都在我们必须要询问的人的名单当中吧。”
“说的没错,”晏殊说道:“就是不知道,他会什么时候来,我想按照他的性格,应该是聚会要开始之前才会出现吧。”
说到这里,范仲淹瞥了眼晏殊,看样子是想从晏殊对于陆垚的评价当中看出些许端倪来,不过很显然,范仲淹什么都没看出来。
于是,范仲淹说道:“说到此人,前几天他大闹相府,大人你没有借机询问他一些关于今天晚上聚会的想法么?”
晏殊笑着说道:“既然今天晚上有这场夜宴,他怎么都会说出来的,我又何必多此一举,在那天问他呢?更何况当时我的相府可是被折腾的不轻,我一门心思就在思考善后的问题了。”
通过范仲淹的提问,晏殊觉得,这家伙一定是以为,陆垚之前大闹了相府,而自己之后又很快出现在了今天早些时候陆垚的钱庄开业仪式上。在范仲淹看来,说不定是陆垚在相府的时候跟自己透露了一些关于今天晚上夜宴的想法,而后得到了自己的肯定,所以自己才答应今天去出席钱庄的开业活动的。只不过,这次范仲淹确实是失算了,晏殊之前倒是真的想要从陆垚的口中知道一些他的看法,不过,陆垚对于今天晚上夜宴的态度可以说是守口如瓶,晏殊也不好追问下去,所以他是真的不知道陆垚一会儿到场会说出什么来。
不过说到这里,晏殊也是已经下定决心,对于陆垚举荐王安石的事情,现在是绝对不能告诉给范仲淹的,毕竟他这次去到宋夏边境,是不是有去无回还说不好。
在晏殊思考的同时,思维敏锐的范仲淹已经从晏殊的一举一动当中看出了一些猫腻。晏殊刚才表示自己并没有从陆垚的口中得知他今天晚上的态度的时候,语气十分平淡,面部也没什么变化,看来当天陆垚确实对于今天的事情没怎么跟晏殊交流。不过,对于晏殊,范仲淹敢说自己还是比较了解的,虽说他确实不是一个记仇的人,但是陆垚当天可是将相府给大闹了一通,如果不是有过硬的理由,晏殊是怎么都不会答应今天中午出席钱庄的活动的。
而现在看来,陆垚一定是在昨天晚上跟晏殊达成了一个什么样的协议,所以才让晏殊同意了后来的出席。不过,范仲淹不理解的是,现在还有什么事情会比这宋夏关系的事情更让晏殊感兴趣呢,范仲淹实在是想不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