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家大家族的丧事办的极其体面,下葬后仍旧每天有吊丧的人来。
朱瞻墡打算再呆个两三天再回去,继续走访看看乡镇。
这天一大早本打算出门却见到曹家的二爷曹阳风正领着一群人拉着几车粮食从后门走,出于好奇朱瞻墡就问陈瑄。
“陈总兵他这是在做什么?”
“我也不清楚,问问吧。”
陈瑄大步流星的走到了曹阳风面前,曹阳风忙见礼。
“曹二爷,这是做什么?”
曹阳风面不改色:“这是村里送来的税粮,存放在我们曹家的粮仓,他们寻到正门来了,正门挂着白纸,怕不吉利,我带他们从小门进。”
曹家有一个粮仓是放在自己府内的。
“税粮。”朱瞻墡有些不解。
陈瑄解答:“曹家是这一带的粮长,负责押运税粮至京师。”
粮长制,这是朱元章发明的一种制度,每州县按征收粮额分为若干粮区,区设粮长。
每州县按征收粮额分为若干粮区,区设粮长。最初粮长先在粮区内纳粮最多之大户中公推。后为政府指派。行粮长制的目的,在于杜绝官吏之侵渔,便于民户就地交纳,以保证税收。
粮长在乡间的权利还是挺大的,这倒是让朱瞻墡又想到了集体经济。
湖州府这种距离京师近的地方,这些大户对于担任粮长较为积极,水路发达运粮成本不高,而且朱元章年间也有少数粮长因为被赏识而提拔为官的先例。
但是离京师较远的地方运粮不方便成本高,自愿担任粮长的人就变少了。
曹家作为这一带的粮长,需要承担为朝廷运送税粮的责任,而且因为朝廷对税粮的管控严苛,处罚甚至严重,这些税粮他们可不敢有任何的克扣怠慢,甚至因为各乡送来的时间不同,万一保存有个损失还得自己贴点。
不过粮长的位置相当于一个有一点权力的小官,所以曹家也愿意接着。
曹阳风先去存放税粮,这几天曹家吵的厉害,曹阳风身为曹家二爷也就是趁着这一早出来透透气,这两天可是给他脑袋瓜子都吵炸了,恰好碰上了运粮的,这事情以前就是他负责,所以自己带路,能不去吵架就不去了。
他的亲生儿子过继给大哥是曹家的现在正统的继承人,他自然是站在自己大嫂这边。
两人边向着商行走去,边说着话。
“陈总兵记得我和你说过集体经济的事情吗?”
“恩,自然是记得的,当日回府我自己也想过,这办法或许是有效的,只是阻力必然也极大。”
朱瞻墡望向了离开的粮车:“粮长负责一个集体的税粮,若是以此集体为单位,集中供给销售茶叶,丝绸,棉花,粮食等物,是否可行呢?”
陈瑄思考了一会:“若是要求周围村子里的人将这些货物全部交给粮长,怕是反而增加了粮长的权势,贪污的情况难以避免。”
“非也,这里粮长不一定非得是大家族的族长,可以选一能力强的人来做,分发薪俸,定期公开账目,年底所有参与者按量分红。”
陈瑄觉得朱瞻墡的想法过于理想化,但是却又找不出什么毛病来。
大明朝的信息传递慢,很多乡村之人没有办法自己去做贸易,只能就近卖给商行,没有议价权,创立集体经济,集体供销可以让他们获得一部分的议价权,销售能力也会提高。
“陈总兵,若是在运河边上建造一个以服务周围百姓买卖为主的供销社,您觉得如何?”
“供销社?”陈瑄又听到了一个闻所未闻的词。
“村民们收获的粮食茶叶,包含税粮,由它来负责收货卖货,稳定销售渠道,也负责税粮运输,同时它也是一个综合性的商行,人们需要的吃穿用度都可以从这里卖到,你觉得如此。”
“这……这……”陈瑄一时间说不上来。
朱瞻墡继续说着:“供销社的账目可以被参与的人查询,也要受到朝廷的监管,这样的话税款就难以逃漏,而后若是运河边上,隔着几个一段路程就有一个供销社,单单这些供销社内部运转,物品买卖就足以形成一道庞大的产业链。”
陈瑄诧异的看着朱瞻墡,这位五殿下,事事出发点都在民生,这些办法必然都会影响到那些大商行还有沿岸的官员们,这法子就算是他陈瑄想到了,也不敢做。
“没事,这事情也不是一朝一夕可以做出来的,只是问问陈总兵的想法。”
陈瑄停在原地,朱瞻墡走出几步回过头,陈瑄开口:“殿下,若此事真能成,当是大善之事。”
朱瞻墡微微笑着:“等织布机先成吧,织布机成了,产量上来了,销售渠道才更重要。”
“陈总兵,今后咱们谈事情一切以蒸汽机能航行了为基础,我相信明年蒸汽船一定能量产,就算装不了大船,小型商船一定没问题。”
陈瑄明白朱瞻墡这是觉得他太过保守了,时代的发展速度可是越来越快,陈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