鼓乐齐鸣,乐曲声在望舒楼里回荡,台上女子衣着艳丽,舞动翩翩,台下观众静观如痴如醉。
坐在二楼,梁思泉看着楼下,手里握着酒杯,脑袋随着耳边乐曲一点一点,看起来同样沉迷其中。
裴君意只看了一会儿便收回了目光,他对于歌舞并不是很感兴趣,不过,对于梁思泉为何这样喜欢,他倒是也能理解,毕竟这时候娱乐是真的贵乏。
没有再关注台下表演,裴君意侧头看向另一面的窗户,抬眸可见太阳已经高高挂起,而远处,正有乌云翻滚而来。
裴君意侧头看向梁思泉。
“梁兄,时候不早了。”他说道,“我们该走了。”
梁思泉闻言一怔。
“这么快?”他说道,倒不是怀疑裴君意骗他,只是有些惊讶。
裴君意嗯了一声,率先站起身,面向一旁趴在栏杆上朝楼下看的小草道:“小草,走了。”
小草闻言,连忙应声是走回来。
将杯中酒水一口喝完,梁思泉叹了口气,又颇有些意犹未尽的看了楼下一眼。
“可惜还没看到路晓晓姑娘。”他叹道。
他们在这里呆的时间也不短了,望舒楼女妓换了一茬又一茬,裴君意映像中有几个都不止上台了一次,但也的确没有见到路晓晓,想来或许是要压轴。
“以往路晓晓姑娘都是何时登台?”裴君意问道。
“往年望舒楼红牌只在夜里登台一次。”梁思泉说道,将茶碗放下,站起身与裴君意一同朝楼下走。
裴君意愕然。
这还可惜什么?本来就是注定看不到的。
“那晚上再来看便是。”他说道。
梁思泉摇头,晚上梁沁和他们一起,他就算不在乎同伴们有没有被他母亲收买,也不可能带妹妹逛青楼啊。
两人出了望舒楼,坐上马车后先去梁府接上了梁沁,这才朝镜湖而去。
镜湖就在京城,倒是也算不得远,他们坐在马车里不一会儿便到了。
今日七夕,镜湖相较于往日来说还要更热闹一些,几人下了马车,便见四周游人如织,笑语喧哗。
他们靠近湖边走了一段,很快与其他人汇合。
天边骄阳艳艳,远处乌云沉沉,阵阵秋风吹来,镜湖边上花草树木摇曳,发出“沙沙”声响,二十多个少年人衣着艳丽,齐聚与湖边让人不由得侧目。
京中镜湖自是一美景,如今少年人们站在边上,英气勃发,也能算作一美景了。
他们那么多人,沿湖而行,说起来是一件很招摇的事情,此情此景自然引来周围不少游人好奇的探看。然而少年人们似乎对此毫不在意,各自说笑着,缓缓而行。
“这天气似是要下雨了啊……”忽有一少年说道。
众少年人们抬头望向天空,只见乌云渐渐就要将太阳遮盖,天地间正逐渐变得暗澹。
“晴了数日了,是该下一场秋雨了。”
“只是可惜了,我等才来,岂不又要分别?”有少年摇头叹息。
众人纷纷附和,都道“可惜”,却有一人站出,笑道:“可惜什么?下雨岂不更好?”
少年们侧目,有一人捧跟道:“下雨有什么好的?”
那少年一笑,“唰”的一声,手中折扇打开,露出其上黑白分明的山水画,扬声道:“落雨游湖、冒雪登山,如此,才更显我等读书人之风雅!”
“说得对……”
“……好一个风雅……”
“有理有理……”
少年们哈哈大笑,任由乌云将整片天空遮盖,他们也丝毫不惧,只自顾自说笑游湖。周围游人见状果然羡慕此等少年风流,不少女子听了他们的话,远远望去的目光也似乎变得含情脉脉。然而终究不是男子,她们作为女子,若让雨水将身上打湿那便不美了,再如何渴望“附庸风雅”,也只得各自回到马车。
京中最不缺的便是读书人,少年人的话在镜湖传开,很快便也有其他读书人想要加入,与少年们打过招呼后,众人欣然接受,让他们也加入到了游湖队伍之中。
裴君意自然也在其中,毕竟他就是“少年人”中的一位。与众人走在湖边,在他身旁的是梁思泉与梁沁,他低声对两人道:“恐怕我不能与你们一同风雅了。”
梁沁作为女子自然也不能与他们一同淋雨,本想找借口离开,听到裴君意的话,觉得或许可以借鉴,便向他好奇问道:“为何?”
“比起落雨游湖附庸风雅,我更喜欢站在亭下,看你们成了落汤鸡,而我,却怡然自得。”裴君意笑道。
梁沁错愕。
梁思泉愤然道:“你这小人……”
“这怎么能叫小人?”裴君意摇头道,“我只是不喜欢让自己显得狼狈,习惯时刻让自己保持风度罢了,说起来,这应该叫‘君子之风’才是。”
梁思泉不屑道:“抛弃同伴也叫君子之风?”
“端看你如何理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