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绵的大雨冲散了近日的热气,雨后的京城比往日还要热闹。
头顶太阳高悬于天际,一行车队穿过城门入了京城。
车队后方,车厢窗户大开,薄纱般的车帘子垂下,若隐若现可见其内是一少女。
街上行人如织,车队一路前行,穿过热闹的街市,引来人们的注视。
抬手掀起车帘一角,看着眼前熟悉又陌生的情景,陆疏桐唇角勾起一丝笑意,其中意味难明……
昭元十年六月末,几乎是与前世一模一样的时间,她,又一次进了京城。
入了城,雨后的美景便被众人甩在了身后,然而,几辆马车掀起的车帘却并未放下,似乎在他们眼中,京城也算是一美景。
“这就是京城啊……”
隐约听见旁边车厢里传来的惊叹声,年轻的随从看了看自己身上湿透的衣衫,不屑的“嘁”了一声。
“驾。”
他轻夹马腹,马儿加快两步走到同伴身旁。
“这都到京城了,咱们可以撤了吧?”他问道。
中年男人闻言,看了看,此时车队已经出了闹市,他点了点头。
“我与陆大人说一声。”他说道,拉动缰绳朝马车靠去。
此时车窗开着,车厢内陆禽看到他看过来,问道:“什么事?”
“陆大人进京了,那我等便要告辞了。”男人抱拳说道。
“嗯。”陆禽颔首,想了想从怀里取出一张银票,递给他,摆摆手说道:“知道了,去吧去吧。”
身上已经湿透,男人看了看,握着银票,再度抱拳,说道:“告辞。”
说完,驾着身下马儿,招呼众人一声,离开车队,朝另一边远去。
没管他们,陆禽靠在车厢里,看着窗外繁华的街市,脸上露出笑。
一个柔软的身子忽然靠到他身上,侧目望去,正是他的续弦,陆夫人。
“陆郎,我有些紧张。”她说道。
陆禽斜眼看着她,问道:“紧张什么?”
“待会儿要见齐国公了,你就一点儿都不担心吗?”陆夫人问道,“你可半点医术也不会,若是让人看出来了……”
话只说了一半,但陆禽已经听出了她的意思。
陆禽低低笑了笑,搂住陆夫人的肩,说道:“怕什么?管他什么病呢,其他大夫说什么我也跟着说什么不就完了?”说着,他从一旁拿起一个盒子,接着道,“左右,不管什么病,给他吃这禽丸,肯定不会有错,治好了算我大功一件,治不好,也吃不死人。”
陆夫人闻言,眨眨眼睛看着他手里的盒子。
“俗话说是药三分毒,你就这么信得过那丫头?”她问道。
陆禽冷笑一下,说道:“不是信得过那丫头,是信得过他娘的医术。”
陆夫人皱眉,问道:“她医术有那么厉害吗?不是说是个村姑吗……”
陆禽摇头笑道:“若真是村姑,我又怎会娶她?”
“那她到底……”陆夫人疑惑问道。
“我也不知道,有些像是大户人家跑出来的小姐,但,一般的小姐又哪儿会有这般医术……”陆禽说道摇摇头,“总之,她的医术的确是很厉害。”
听着自己的丈夫这样夸赞他的前妻,陆夫人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再厉害还不是死了。”她酸熘熘的说道。
陆禽闻言,哈哈大笑,说道:“医者不自医嘛。”
陆夫人不置可否,趴在陆禽怀里,没再说话。
车队就这样晃晃悠悠,缓缓而行,最终,驶入了一间客栈。
客栈的伙计们纷纷过来帮忙将车上东西卸下,陆禽与陆夫人在一旁看着,指挥众人哪些重要的先搬上楼,哪些不重要的可以晚一些,他们的女儿跟在一旁,拉着陆夫人想要去街上逛逛。
陆疏桐的马车在后边,等到众人都下了马车后,这才驶入院中。
坐在车厢内,待到马车停稳,阿糖打起车帘子,陆疏桐提裙下了马车。
正午的阳光落下,两人走下马车,天水碧的衣裳很是夺目,陆夫人三人也都看过来。
“母亲,这衣裳真好看,我也想要一件。”七、八岁的女童拉住母亲的衣角,激动的说道。
陆夫人闻言,低下头怜爱的看了一眼自家女儿,说了声“好”,小女孩儿高兴的笑起来。
这些女儿家关心的事在陆禽看来却什么也不是,他掩下眼底的情绪,别开视线看向一旁忙碌的伙计们,指挥着他们继续干活。
然而,他不理会陆疏桐,陆疏桐却走向了他。
“我住哪一间?”她问道。
这态度可不像是女儿对父亲,陆禽皱皱眉,对此也没有说什么,咬牙让人带他去房里。
等到陆疏桐走远了,陆禽才恨恨“呸”了声,怒道:“都到京城了,我看你还能蹦跶多久!”
陆二小姐拉着母亲的衣角,晃来晃去,好似没有听到自己父亲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