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莺时不甘心,她想报仇。
于是在一个黑夜里,陶莺时带着四皇子桩桩件件要命的把柄,逃离了四皇子的府上,连夜投奔了和四皇子最不对付的三皇子。
三皇子欣喜若狂,当即进宫面圣了。
陶莺时想,自己总算可以报仇了,她也可以安然去死了。
陶莺时想要投缳自尽,但被三皇子妃救了下来。
三皇子妃听她说了这些事情,悄悄将她送出了盛京,还给了她一大笔银钱傍身:“你别想着死,活着比死了强,死了就什么都没了。你别为了报仇而活,你得为了自己而活——你且想想,你的爹娘、你的兄长,哪个不想你过得好好的、快快乐乐的?听我的,你拿着这笔钱离开盛京,随你去哪里,我给你弄来了假的路引、户籍,从今往后你不再是黔州的陶莺时,你是青州的李清芙,是我的远房堂妹,记住没?”
陶莺时看着三皇子妃那张被毁了容的脸,有些恍惚。
三皇子妃,也就是李琅缳,将东西塞进陶莺时手里,催促道:“快走呀。”
陶莺时哭了,她抱着李琅缳的腿,痛痛快快地哭了一场。
而后她便离开了盛京,四处走走停停。
听说四皇子以谋逆罪被处死,三皇子登基,她心中的郁气、仇恨也渐渐地平息——至少她自己是这么觉得的。
只是身体到底是一天天差了下来。
她想,就这样死了也好,到了阴曹地府,还能同兄长们一起玩闹,爹爹娘亲会在旁边看着他们,嘴上说着抱怨他们顽皮的话,眼里却满含关切……
这样也好。
恍惚间,她听见有人说话。
“这不是陶莺时么?”
“您说谁?”
“啊……没谁,这人我认识,带进来便是。”
陶莺时有些惊惧,她这些年来都以“李清芙”这个名字四处游历,这是头一回被人认出来。
不过听声音,是个女郎——陶莺时虽然害怕,但有些撑不住,到底是彻底晕厥了过去。
……
李琅缳到了滇南一个月,成功将李家旧部收回来,又凭着手里的虎符以及自身的手段,将滇南十万大军收入囊中。
她近来每日都忙于练兵,都没来得及和故人联络感情,今日好不容易得了空,才去了滇南药谷看望曾经的好友曾梧。
曾梧师从青城山神医林净,几年前途径滇南,发现此处有许多珍奇的草药,便留在了此处,还建立了药谷,远近闻名。
两人正说着话、喝着酒,聊着分别近十年来的状况,便听见门外有人求医。
曾梧连忙出去,李琅缳也跟在他身后,想看看曾梧平日里都是怎么救人的。
却不成想,入目的是一张令她十分熟悉的脸。
李琅缳在自己的记忆里扒拉一阵子,总算找出了这个人是谁,她连忙亲自将人扶进去,而后默默地看着曾梧给她医治。
曾梧一番望、闻、问、切后,便开始针灸、开药,李琅缳见他眉头不展,有些担忧地问:“她这是怎么了?”
曾梧看了一眼跟着陶莺时的婢女,有些犹豫,似乎不知道该不该说。
李琅缳心下感到不妙,沉吟片刻后问婢女:“你叫什么名字?你家娘子是什么人?”
婢女眼睛肿得像核桃,但还是答道:“我叫紫苏,我家娘子是青州人士,姓李,三年前我便跟在娘子身边了,娘子待我像亲生妹妹一般。她身子不好,我们本要去蜀州青城山求医,林神医不在,又听闻他有一名得意弟子在滇南药谷,这才辗转前来。”
李琅缳叹了口气,想来这位紫苏是不大清楚陶莺时前尘的,她也不好说什么,只能道:“这样啊。”
说话间,曾梧已经开好了药方,交给紫苏:“有一位药我这里已经用完了,现在立时要用,我的药童今日回老家去了,只能劳烦紫苏姑娘去别处看看有没有。”
紫苏有些犹豫地看着曾梧,又看了看李琅缳,似乎不大放心。
李琅缳心知曾梧这是有话想对自己说,要支开紫苏,便安抚道:“你放心,我同你家娘子是旧识,她姓李,唤做清芙——她有没有同你说过她有一位名为李琅缳的远房堂姐?我便是了。你快些去吧,这里有我看着。”
紫苏这才信了,拿着药方飞快跑出去。
李琅缳笑着摇头:“这倒是个有情有义的婢子。”
顿了顿,她见曾梧脸色不好,心里头吓了一跳,连忙问道:“她这是怎么了?”
曾梧深深地看她一眼,而后叹道:“她几年前受过折磨,伤了根本,子嗣艰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