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月8日,立冬。
撒入山门水库湖中的渔网收起,很快,就见到渔网中闪动的鱼鳞光泽。等渔网拖上船,里面已经有了十几尾一斤多重的草鱼。
厨师们开始处理食材,在岸边观看的党军政干部们议论着人工饲养鱼类的进展,回到了会场。
会场是几个帐篷,位于山门水库旁搭建。政府干部,尤其是负责农村工作的干部们都参加了蓄水深度测量。这个面积近10平方公里,最深处水深已经超过两米的水库让大家赞叹之余又喜上眉梢。
作为负责人的水利局副局长卢道明心中欢喜,接受大家祝贺的时候不自觉就满脸笑容。卢道明自己也没想到自己人生中第一个设计、施工、完成第一期安排的水库项目竟然是在被认为蛮荒之地的关外。而且关外并没有大江大河,是水利工程的问题,却也是水利工程的优势。
便是如此踌躇满志,面对干部们的询问,卢道明已经保持着技术专家的冷静,“修建水库的工作要讲实事求是,因地制宜。更重要的是,在地形比较高的位置,还是请林业局的同志们指导植树造林的工作,以涵养水源。”
四平林业局副局长张青山听到这话,心中又是欢喜又是尴尬。在关外,大家都是砍树,种树的几乎是凤毛麟角。张青山原本是村里的干部,只是因为他家地头种了十几棵树,在一众只有砍树经验的村干部人员中脱颖而出,暂时代理着林业局的工作。
看着其他地方干部们的目光,张青山知道自己其实不懂,更不知道该讲述什么经验。
好在这样的交流并没有持续太久,会议很快就召开了。何锐在会议开始就直接点题,“明年就是一五计划的第一年,到现在为止,整个东北的土改工作主题框架基本完成。接下来就是大量培训干部,强化义务教育,增加人民收入。同志们现在要在各地农业培训中把投资概念,也就是投入产出的要点作为培训重点……”
张青山听得心中大赞。身为农民出身的干部,播种多少,收获如何,就是最基本的投入产出。但是在农村干部培训中,张青山才学到了投入产出的理论。哪怕是到了现在,张青山与农村干部们也更喜欢用‘如何持家’来描述这些知识。
学会如何安排农活就能在分到土地后种出更多粮食,学会如何安排生活,就能完成更多村里面争取到的缝纫等订单,赚到更多粮食。现在李青山每天都忙着规划林场,收集种子,安排苗圃,培养种子等工作。只是从信中得知,自己家里生活好了很多,至少都能吃饱。
农业部分讲完,就是工业发展。张青山能听的有想法的只有‘义务教育,强化培训’这两条。反正就是培训,上课,娃娃们上学。
但是在吴有平、赵天麟、徐乘风、卢道明等人心中,何锐所讲的内容就复杂的多,甚至给大家一种过度乐观的感觉。
工业是列强借以争霸世界的本钱,中国从洋务运动开始,几十年始终没能真正实现工业化。这些受过高等教育的中国青年们相信在何锐的率领下,经过艰苦卓绝的奋斗,中国一定可以达到列强的水平,然而在何锐的描述中,工业化的进程好像探囊取物般明快。
当然,何锐也讲述了其工作量的庞大,需要巨大的资源投入。但是在这些同志感觉中,这样的工作量与工业进步相比,简直是不值一提。但也没人质疑此事,因为大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到了中午,餐会上端上来了新鲜热辣的锅包肉以及酸菜鱼。配合着混合了高粱面和玉米面的杂粮饼子,大家美美吃了一顿。
吃着肉,畜牧厅的同志们就成了焦点。负责农村工作的陈德力忍不住感叹:“青饲料虽然好,就是没办法给猪吃。不管怎么说,都有农民用青饲料喂猪,把猪撑死撑坏的事情。农民心疼自己的收入,就把怨气撒到村干部身上。”
郑四郎性子有些急,忍不住问道:“哪些村干部怎么回应的?”
“这种事情说了没用,农民才不管那么多,他们一哭二闹三上吊,村干部也很为难。”
受过高等教育的和农村出来的领导干部们神色差异颇大,或者是十分不快,或者是颇有所感,不过大家的目光纷纷落到何锐身上。
何锐正用饼子蘸了汤汁,送进嘴里,看到大家的目光聚集过来,何锐吃下这口才说道:“干部培训的时候强化投入产出的教育,这件事说起来很简单。就近获得饲料,就能省下不少力气,这是人之常情。但是想把猪养好,就得有办法。培训的时候,要提供方法,要能解决问题。这对于干部来说是个很沉重的工作,要大家耐下心,能受委屈。”
“总不能任由那些人胡说八道吧。”郑四郎年轻的面孔上的神色都是年轻人的愤慨。
何锐摆摆手,“让他们说去。我们的干部只要把我们该宣传的内容宣传到,其他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