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童伯康办公室的时候,莫杨觉得心里面有些不痛快。在自己办公室里面坐下,莫杨先是生了一阵闷气,又觉得这股子闷气很是莫名其妙。人和人的想法本就不同,而且自己与童伯康貌似没有根本性的矛盾。
到了快下班的时候,莫杨安排完明天发行的报纸内容,就到了童伯康办公室门口,敲了敲半开的门。等童伯康抬起头,莫杨问道:“要不要吃个夜宵?”
“去哪家?”童伯康问道。
“去徽商商会。”
听到这个地方,童伯康不禁露出了笑容。
即便是在东北这个晋商势力比较强大的所在,徽商也有自己的商会。徽商商会在奉天的饭庄叫同福酒楼,两位老同学找个位置坐下,童伯康听着熟悉的南方口音,忍不住用江浙话与跑堂的聊了几句。
没多久,一位穿长袍马褂的男子走到两人桌边,先作了个揖,这个看着颇为精干的男子问道:“在下是酒楼的掌柜,姓钱,不知这位兄弟尊姓大名。”
童伯康倒是自来熟,起身讲了姓名,就请掌柜坐下。聊了片刻,钱掌柜已经有些肃然起敬,“没想到两位先生竟然是赵天麟校长的同事,失敬失敬。”
莫杨与童伯康对视一眼,都没回答,只是等着这位钱掌柜继续说。果然,钱掌柜停顿片刻,见两人都不接这个茬,便陪着笑说道:“两位,我们做生意的可不敢谈何大帅,再说谈何大帅的人那么多,也不缺了我这一个。赵天麟赵校长的大名在家里有读书年龄子弟的家里无人不知,我家就有两个要上高小的子弟。若是说了什么让两位误会的话,那是我没说明白。”
这下莫杨与童伯康才答道:“我们也是刚到奉天不久,并不清楚上学的事情。”
钱掌柜见误会解除,便起身说道:“是我冒昧。两位的菜就要上来,我就不打扰了。”
等钱掌柜离开,莫杨与童伯康都想说点啥,又不知道该怎么讲。等菜上齐,童伯康才说道:“我原本只看到土改,没想到东北变化比我看到的要多的多。”
莫杨明白老同学这是想化解矛盾,也应道:“的确如此。我也不过看到关外变化的一鳞半爪,难免不周全。”
两个都是明白人,几句话解开心结,两人就吃了起来。同福楼的厨师手艺不错,即便使用关外食材,也能明白呢感觉出那种江南的味道。两人边吃边聊,就说起出发前要好好请教,弄清楚何锐的安排。
第二天,两人再次去见了何锐,何锐也安排了同志和两人一起去建立上海与天津两地的东北日报分站。
听何锐要两地分站多写点广告,尤其是‘软文’。童伯康很是不解,“软文是什么?”
“我们要招收技术工人,光是硬邦邦发些招聘新闻,的确有用,效果却也不是太好。如果换个手法,譬如写一些到了东北的技术工人在东北的幸福生活,在上海住亭子间,在东北就有套间,甚至是单独的小院。就算是住社区的,社区里面各种绿化,方便的购物,方便的交通。看着是写人物报道,目的还是宣传东北。这种就是软文。引发大家的兴趣。”
童伯康知道这种新闻模式,便答道:“这倒是个好办法。”
何锐笑道:“难道你是担心我们做不到么?”
童伯康身为记者,见过太多的虚假宣传,当然有这样的担忧。只是何锐如此问,童伯康呵呵笑了笑,却不回答。
何锐也不做什么担保,叫上两人与自己一起去奉天兵工厂。到了兵工厂,就见这边正在搬迁,何锐也不管车间的事情,带着两人直进了一处很大的厂房。
偌大厂房里并没有机器的轰鸣,里面分成四块,每一块中间都有一个被拆开的机器。大量的工人以机器为中心忙碌着。何锐与工人们打着招呼,并且与技术人员和工人们热情握手。
就听为首的那位说道:“大帅,我们已经完成了七成零件的测量,再过四五天,就能测量完。”
何锐答道:“那就好,不用急。慢工出细活。”
此时工人们纷纷围上来,何锐就与工人们一一握手,说着鼓励的话。
眼见与工人们都要握了一遍,就见有几名工人正用面纱用力擦手,何锐上前直接拉住工人的手。童伯康就见工人的手上沾了不少油渍,黑黢黢的看着并不干净。而何锐则拉着工人的手高高举起,就让大家都看的清楚。
随即,何锐站上高处对围上来的工人大声说道:“有些人觉得咱们工人每天与油污打交道,不干净。说这种话的人看着再干净,可他们心里脏。劳动人民是最美的,因为劳动人民敢于在这样的工作环境中劳动,敢弄脏自己的手。手弄脏了,用肥皂洗了就能洗干净,那些心里脏的人,用肥皂能洗干净么?”
工人们的情绪明显被调动起来了,纷纷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