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川啊了一声,糊里糊涂说道:“这……无碍。”
再查原因时,便查到毒上去。
玉川安抚道:“太子哥哥定会查出原委,给元安嫂嫂一个公道的。”
芷然摇头,她心里觉着多半是宋良娣,只是并无证据,良娣极精明,轻易不会露出破绽。太子当场便发落了照管元安饮食起居的数十个东宫内侍婢女,若不是顾及元安,只怕芷然几个近身伺候的也会因照顾不周被一齐发落。
她见元嘉眼睛里还闪着泪,便知元安好不了,果然芷然也眼圈微红,泣声道:“太医来说,娘娘伤了根本,此生不会再有子嗣了。”
元安摇摇头,眉间依旧有痛楚之色,陆在望坐在床边,握着元安的手,只觉她手心冰凉,连伤寒都能要人性命的古代,她不知道毒药和大量失血会将元安的身体败到何等地步,只是见元安气若游丝,裹着棉厚的褥子依旧叫冷,她心里便难过起来,眼底忍不住蓄了泪。元安看了便笑:“你是世子,不像元嘉是小姑娘,自然要哭就哭。世子可不能叫旁人看笑话。”
陆在望沉默片刻,问道:“谁干的?”
陆老夫人和沈氏来时,太子也已赶了回来,只是并未入内殿,站在屏风外有些发怔,连侯府来人也没反应。沈氏顾不上其他,略过太子进殿,于榻前连声呼唤,元安恢复了些意识,续了口气。太医齐聚清安殿,流水似的珍贵药材送进来,整整一下午耗尽心血,才算保住了元安的命。
清安殿当时便乱作一团,即刻叫了太医来,离发作不过一盏茶功夫,已经顾不上孩子。元安的血几乎浸透了床褥,人几近昏厥。眼见着将无声息,芷然等几个跟着元安入东宫的丫头坐在床前崩溃大哭,即刻派人入侯府通报消息请老夫人夫人过来。
陆在望含蓄的扯扯衣裳,行礼道:“对不住,公主殿下。你的内侍被我打晕了,不过他无大碍,在马车里睡着呢。”
她面沉如水,元嘉一时没忍住说了此话,又怕她生气,便一直扯着她的衣带不松手。陆在望想来想去,她想问凶手是谁,也想问元安在东宫日子过的到底如何,思绪揪在一起,让她一时无从开口。想想道:“这位宋良娣到底什么来路,久闻大名,只不知她为何单和我姐姐过不去”
陆在望讶异的去看公主,她是闹不清其中缘故。正要再问时元安一声轻咛,醒了过来。她侧身微眯着眼,看见一屋子的人,尤其陆在望,倏的笑起来,“胆子愈来愈大,竟假作内侍混入东宫,你当这是家里吗?”
极狠的绝嗣药,下手便是要人命的分量。且此药并非一日之功,而是早就出现在元安的日常饮食中。
芷然说道:“良娣是燕国公府嫡女,当年只比侧妃晚一年入东宫。多年来颇受殿下宠爱。”
竟还能这样?
陆在望行事素来毫无章法,一应礼法规矩在她眼里差不多算个屁,元嘉说的已算含蓄,实则是怕她一时冲动又惹出事来,元安嫁的毕竟是太子,而君臣有别。
“太子殿下查出了些什么?”
“世子……”玉川对陆在望了解不多,见她肆无忌惮的穿着内侍衣裳混进内宫,震惊的半晌忘了说话。
清安殿内燃着通臂巨烛,整个殿内被昏黄的烛光笼着,唯有内殿幽暗,床上垂着轻软的幔帐,陆在望轻手轻脚的掀开,元安半侧着身朝里睡着,鬓发散乱,下颌骨瘦的分明,侧颜苍白虚弱,眉间轻皱着,似是不大安稳。
芷然依旧摇头,元嘉面上愤愤不平,脱口而出:“还能有谁,除了那位宋良娣,谁会对姐姐如此仇视!”
陆在望怪道:“我姐姐并不得太子殿下喜爱,这是谁都知道的事情。良娣为何偏偏和我姐过不去?”
芷然便和她说清此事来龙去脉。也简单,元安并非无故小产,而是有人下毒。她近来食欲不振,午膳只用了碗清淡的银耳羹和几块白玉糕,午睡时生生痛醒,下半身便见了血。
这衣裳似乎还有些眼熟……
陆在望便忍了眼泪,小声问道:“饿了吧?芷然说
主和元嘉在。两人一见芷然领着陆在望进来纷纷面露惊讶,元嘉倒寻常,反应过来甚至偷偷给她比了个大指头。
芷然答道:“殿下怕吵着侧妃安歇,便都去了星临殿……问讯。”
元安说了几句便清咳起来,后面的话语调便极轻,使不上力气。芷然连忙过去打起幔帐,轻声道:“娘娘,觉得哪里不好吗?”
芷然不好议论太子,玉川却摇摇头轻声道:“太子哥哥是很喜欢嫂嫂的,只是他走错了路。”
陆在望心平气和的坐下,给自己斟了杯茶,“我不着急,我知道这是东宫,不会胡来,你说吧。”
“老夫人和夫人呢?”
殿中弥漫着一股药味,陆在望看着芷然,“到底出了何事?”
陆在望皱眉,“为何?”元安素来身体康健,无故小产也罢,怎会还伤了根本?
芷然和公主对视一眼,低头不语。她便又去看元嘉,元嘉绞着衣袖:“娘怕你着急,不叫告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