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公主最近身体如何?上次见时说每逢变天腿就会痛,我寻了虎骨酒,改日让小五送过去。”
“谢谢梁大哥。”
梁伯骞沉默片刻,突然说:“过完年我便回北地了。”
南宫璃抬头,正对上一双深黑色的眼眸。
梁伯骞长了一双极为惹眼的眼睛,面容也十分出众。
薄唇如刀削,鼻梁挺直,目光恬淡。
不会像其它武将那般霸气侧漏,亦没有其它世家公子身上的那股子倨傲。
他就像一把收束在长鞘里的宝剑。
“怎地这样急,好不容易回来一次,不多待一段时间吗?”南宫璃的语气带着一丝急切。
意识到自己可能失礼了,忙又说:“小五肯定会很舍不得吧。”
“职责所在,她总需要学会适应。”
“你,大概什么时候再回来?”
“如果没有特殊情况,短时间内应该不会回来。”
“什么是特殊情况?”
“小五成亲吧。”作为她唯一的亲人,他肯定要参加妹妹的婚礼。
南宫璃咬了下唇角:“梁大哥,没考虑过自己的终身大事吗?”
梁伯骞犹豫了一下,终是摇了摇头:“自小便看见父母聚少离多,母亲独自一人承受了很多,我不希望心爱之人也承受这些。”
“我突然想起来还有事情要处理,一会儿我让车夫送你回去。”
梁伯骞说罢起身。
南宫璃竟也跟着一并站起,不假思索的说:“万一她愿意呢?”
梁伯骞转头:“你说什么?”
南宫璃径直望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的说:“我说,万一她愿意呢?你连问都没问就把对方给否定了吗?你们带兵打仗不是都说要勇往无前吗?就紧紧因为你个人的看法,就选择退缩吗?”
南宫璃说罢,径直推门离开。
一直坐在回府的马车上时,她的双颊的热意都没有退下去。
鬼知道说出那些话时,她是鼓足了多大的勇气。
从十二岁那年,第一次看见那个舞枪的少年,她的目光就被他深深吸引了。
午后的阳光在他周身好像渡上了一层金色的光晕。
这份心意她藏了整整六年。
或许除了梁伯骞本人,其他人早就已经看出来了吧。
不知怎么回到的家里,还未到自己院子,南宫璃就被长公主叫去了主院。
“开年你便十九了,早就到了谈婚论嫁的年纪,母亲就你这一个女儿,总想着在身边多留几年。”
面对母亲那洞悉一切的目光,南宫璃紧抿着唇角,没说话。
“若是心里有钟意的,也可以同母亲提,我会同陛下请旨,将事情定下来。”
南宫璃抬头,直直的看着她的眼睛:“母亲这话可算数,谁都可以吗?”
“除了梁伯骞,谁都可以。”
“除了他,我谁都不嫁。”
长公主的脸色一下沉了下去。
“他不适合你。”
南宫璃倔强的问:“周镜适合吗?”
长公主带着怒气的脸一下子僵在原地。
话一出口,南宫璃也有些后悔。
“我知道母亲您是为了我好,可勉强女儿嫁给一个不喜欢的人,女儿真的不快乐。”
“娉婷,这辈子和他在一起我真很快乐,就算是吃再多苦都是甜的……有他在,黄泉路上我也不害怕。”
想到好朋友临走前说的那番话,长公主的神情有一瞬间的迷茫。
她从小锦衣玉食,父皇兄长疼爱,从没受过半点委屈,到了开府的年纪,选择了一个忠厚老实的男人成亲。
她的一生看似顺遂,实则真的幸福吗?
可是,想到什么,她软下去的心再次硬了起来。
“你现在年纪还小,自然觉得喜欢比什么都重要,生活的苦你吃过几个?自古帝王心难测,母亲从小在皇宫里长大,阴谋斗争见的多了,梁家武将出身,手握重兵,这是恩宠,也是悬在头上致命的刀。”
“依照你的条件跟家世,别说京都,就是放眼整个大夏朝,只要你钟意的,母亲都能让你如愿。”
她宁可女儿同自己一般,也不愿她走朋友的老路。
南宫璃露出一抹苦笑,难过的说:“母亲,可那些人都不是他。”
母女的这次谈话不欢而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