艰难的撑过一天又一天,城下上千敌人围困,烽燧堡从二百多不断减员,如今就剩下几十个人了,只能固守待援,连突围的可能都没有。
这天夜里,靠墙熟睡的张小敬,被一阵噩梦惊醒,不远处受伤的新兵刘宗器似乎有些呼吸困难,正在痛苦地小声惨叫着。
拍了拍身边守夜的同僚,提醒对方清醒些,可对方却一动不动,张小敬还以为对方趴在城墙上睡着了,起身扒拉着叫醒,可那人却身体一滑,躺在了地上,这时张小敬才看清楚,脖子中箭……
不好,敌袭!
不待张小敬示警,面前城墙处翻过来一名敌人,持刀朝着张小敬的面门劈来,原来,敌人干掉了守夜的,搭梯子爬了上来。
张小敬大惊,连忙用臂甲挡住,死死的抓住对方的手,二人扭打在一起。
“杀啊……”第一时间醒来的闻无忌,持一把马槊,从侧面把张小敬的对手戳了对穿,“敌人来了,敌人来了……”
喊杀声再起,一场夜战就此展开。
新兵刘宗器一脚不断大喊:“我不能死,不能死……”
只是这次,他没有疯跑,而是一直靠墙等着,似乎这一句句都是在祈祷胜利。
旗手萧归在最高处猫着,手持一把巨大硬弩,上好利箭,趁着夜晚敌人不容易防备,像个狙击手一样,一支支冷箭帮忙射杀着登上城头的敌人。
夜间作战,需要灯火,否则视线不好作战极为不利,等到敌人攀上城头越来越多,这烽燧堡怕是就守不住了。
张小敬大声喊着,似乎在壮胆,也是鼓舞士气,更是分辨敌我,“老闻,再讲讲长安的马吧!”
“那养马的和赵闳英,三十年又见了……”
“那马能活,咱们能活吗?”张小敬大声问道。
“能!”
“犯我大唐者,必诛!”
一个群大字不识的汉子,一个长安城的故事,却能饥之以当食、寒之以当裘,战时还能鼓舞士气,鼓励大家心怀希望永不放弃!这就是第八团,一群纯粹的汉子,以大唐未荣耀,以长安为希望的唐人。
一场大战直到黎民时分,敌人才终于放弃,双方都在打扫战场,当然主要是城头上的第八团,拖尸体的,敌人的往下扔,自己人的收拢起来,取下身份木牌,归置好,尸首就地掩埋,箭矢兵刃衣甲粮食,全都要仔细收集。
天空乌云密布,不多时雷声阵阵,继而下起了瓢泼大雨,似乎在冲刷着战争带来的杀戮罪孽,第八团守城士兵,却连避雨的机会都没有,全都坚守岗位,谨防敌人趁势再袭。
看着那装身份牌的箱子也在淋雨,张小敬过去倒出里面的水,认真的整理了下,沉默的看着那块装满的箱子,盖上盖子,小心擦拭,就像对家人一般温柔小心。
丁老三冲过来质问道:“我们都坚守了二十一天了,尽力了吧?啊?军令是让我们侦察,不是抗敌。二十多天前,见敌之初,本就该退!”
张小敬看了一眼远处,一个个整理着粮食布袋,沉声说道,“烽燧堡,易守难攻,不能让!”
谁都清楚为什么坚守,如果让敌人夺了这处,那以后但有战事,就攻守易兴,城下换成大唐进攻,那得死多少人?所以,不能放弃,敌人就是想要拿下,也得丢下一堆堆的尸首。
丁老三无力于张小敬这种死倔,“嗨呀!离这里最近的戍堡只有三十里,有前三团满编戍卫,我们这儿烽火二十多天了,也不见人来援?陈行范出去叫援军十天了,援军要来,早就该到了……”
看到对方一直不说话,丁老三抓过被雨水浸泡过的一小块胡麻饼,塞进嘴里大口嚼着,是生气抱怨,也是真饿极了。
张小敬狠狠的瞪了他一眼,但没有说什么,都是生死兄弟,虽说就这点军粮,大家应该均分着吃,但老三既然饿的快扛不住了,都是自家兄弟,匀他一口就是了。
丁老三没有继续抢食物,而是抓住张小敬的手臂喊道:“退吧!”
“不退!”远处的闻无忌大声喊道,“不退,长安人就这脾气!”
所有人都看向了老闻,老闻又讲起了故事。
张小敬对丁老三说道:“盖嘉运不会抛弃咱们的。”
丁老三质问道:“就这点吃食,咱们十几个人,那援军什么时候到呀?”
张小敬没说话,而是一把拉起了丁老三,各自回到岗位上。
残破的城门楼子里,伤病刘宗器做着噩梦:“爷娘、爷娘要饿死了……”
闻言,所有人都停下听故事,心酸的看着刘宗器。
最高处,用一面大盾遮雨的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