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监国以来,他对三公九卿中人的印象就一直不太好。
三公之中,丞相石庆还在时,基本上就是个什么事都不管的甩手掌柜,他没有作为,属下更难说有什么成就。
轮到公孙贺,他倒是什么事都管,可是管的点都不对,怎么看都象给自己家当的官,凡事首先想到的都是自身得失,这就让人看不过去了。
御使大夫倪宽是个老好人,这样的人坐到这个位置上,明显不对路数。
御使大夫掌管言论及纠察事宜,可这位倪老夫子似乎更喜欢天文历法,对本职工作完全不过问,去太常寺的时间比在御史台的时间都长。
至于大司马一职,自卫青走后就一直空悬,如今朝堂上下明里暗里都有一个共识,这个位置早晚是那位杀猪国舅李广利的。
三公如此,九卿之中就更是一言难尽。
太常杜相,用司马迁的话来评价他这位上司,四个字:寡廉鲜耻。
刘据去过几次太常寺,一次都没见过这位主官,那时的太子还是个愣头青,得不到皇帝的垂青,一众官员避之唯恐不及。但表面上都还维持着基本礼仪,可这位杜相,连表面功夫都懒得做,见太子犹如不见。
郎中令徐自为,此人的低调就象他的职责那样,管的是宫殿正门旁边的那道小门,能见度极低,存在感几乎为零。
卫尉路德博倒是勐刷存在感,带着南营士兵在各宫之中穿梭,但真到该他发挥作用的时候反而顶不上去了,因为南营俘变一事,未央宫和长乐宫卫尉换了裴历和独孤宏之后,他事实上被架空了。
当时金不焕曾提过,裴历和独孤宏空降到南营,恐怕无法久处,刘据私下里找过路德博,说明裴历和独孤宏不会在南营停留太久,让他不用紧张。
而路德博也借机表达了他的真实想法,他想到西北建功封侯。
刘据自然也答应了他,承诺只要时机许可,第一个向皇帝举荐他。
正是因为有了这层关系,裴历和独孤宏才能安然任上,否则南营早乱成一锅粥了。
太仆就不用说了,公孙贺脑子抽筋把他那个只知道抠钱的儿子公孙敬声弄上去了,结果如何不用想,长久不了。
廷尉杜周是九卿中少数几个还在干“正事”的人,到目前为止还没发现有什么大问题。
可是杜延年到京后,他从张安世口中得知一个惊天秘闻,杜延年竟然是杜周的儿子!
可是这父子俩谁都不认谁,比陌生人还疏远。
这让他对杜周的印象大打折扣。
大鸿胪刚刚由大行令更名过来,商丘成此人如何,田仁的评价十分中肯,是个如假包换的势利小人。
宗正刘安国,在朝堂上他从来没听到他说过一句话,甚至一个字,是个如空气一般的存在。
大农令桑宏羊算是干“正事”的人之一,但是他的表现也极为谨慎,严守职责边界,俨然一个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独行侠”,明哲保身四个字在他身上体现得淋漓尽致。
少府做为大汉最重要的财税机关,主官周建德行事甚至比宗正刘安国还要谨慎低调,在朝堂上从来不抬头。
三公九卿之中,闲的闲,躲的躲,真正把心思用在本职岗位上的人少之又少。
给刘据的印象就一个:各怀心思,一盘散沙!
他坐镇河东郡,也有借机敲打一下这些沉睡中的高官要员们的意思。
以前武帝大把心思用在政事上还好一些,在强势皇帝面前表现得“乖”一点有好处。
可是现如今,刘彻动不动就跑到甘泉宫去修炼长生大道,让他监国理政,情况就完全不同了。
三公不用说了,高高在上的万石官,九卿各个都是中二千石的大员,白拿朝廷俸禄不干活可不行!
河东郡的署衙变成了他的临时行署,田仁回到刺史府,重新收拢人手,修整衙门后再次发布安民告令。
这次的告示倒是贴出去了,不象上次那样连署衙大门都没出就被人给扯了,可是却没什么效果。
告令发布几天,也没有人前来陈情告命,河内和河南两郡更是静悄悄没有任何动静。
“殿下,他们这是在观望。”
田仁有点气馁,“咱们虽然抓了不少人,可是至今还未实处一人,臣以为应请示圣上,先处置一部分实证有罪之人。”
刘据也想到这一点,对田仁说道,“本宫明日回京,把这些人犯全部带走。”
田仁喜道,“如此甚好,臣静侯殿下佳音。”
刘据道,“本宫把韩延年和北营军马留下听用,但有差遣,可持本宫符节调派。”
田仁又是一番发自肺腑的感谢,刘据把韩延年叫过来叮嘱一番,便带上待审人员,浩浩荡荡地回长安城去了。
到达长安后,人犯交给廷尉杜周看押,他骑上快马直奔甘泉宫。
武帝刘彻听完他的汇报,做出一个令人匪夷所思的决定。
“让公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