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嚣不已的人看到皇帝进来,吓得腿一软跪到地上。
刘据一见那人,心头一沉,暗自叹了一口气。
这人他认识。
卫青的长子卫亢!
平阳长公主曾经请他给卫亢谋个差事,他提出让卫亢到博望苑来,还被平阳公主拒绝了。
陛下……”卫亢语不成声,全身发抖。
刘彻冷冷道,“让朕猜猜你所犯何罪,私闯宫禁,没有持节对吗?”
卫亢一言不发。
“回答朕!”
刘彻眉头皱了起来。
卫亢连连磕头,“臣知道错了!”
独孤宏道,“陛下,他言说是奉旨入宫,臣依律请他出示符节,却被他无端责骂……”
刘彻冷哼道:“矫制?”
刘据的心跟着一跳,好在武帝说的是“矫制”而不是“矫诏”,否则罪过可就大了。
卫亢还在不停地求饶,刘彻看向独孤宏,问道,“飞鹰,你可知他是何人吗?”
独孤宏摇头,刘彻道,“他的父亲就是我大汉大名鼎鼎的长平侯卫青!”
独孤宏大吃一惊,不由自主地看向刘据,刘据摇头示意他不要多想,刘彻接着说道,“卫青是我大汉勐虎。有人说虎父无犬子,卫亢,你来告诉朕,你是虎还是犬?”
卫亢哪还敢回话,趴在地上一动也不敢动。
刘彻注视他许久,问道,“说说吧,进宫来干什么?”
卫亢忙道,“臣听说诸邑公主新至,故……想来看看!”
刘彻冷冷道,“皇宫不是你家后园,想进就进。依朕看,长平侯这三个字你担不起,回去吧!”
“啊……?”
卫亢愣愣地看着刘彻,连接下来要做什么都忘了。
独孤宏道,“请卫公子回府!”
由“长平侯”到“卫公子”,也就几个月时间……
卫亢狠狠地瞪了一眼独孤宏,爬起来气呼呼地走了出去。
“卫亢!”
刘据厉声喝道,“回来!”
卫亢停下脚步问道,“太子还有什么吩咐?我现在只是一个小民百姓了,还要难为我吗?”
刘彻神色数变,但没有发作。
他在忍!
刘据来到他面前,抬手就是一巴掌,啪的一声脆响,把卫亢打得愣住了。
刘据冷冷道,“打你这一巴掌,不是以我太子的身份,而是表兄弟情分!”
卫亢直勾勾地盯着他,脸色红一阵白一阵。
“打得好!”
刘彻勐然转身,大步来到他面前,啪的一声又是一个耳光。
卫亢两边脸都肿了起来。
“朕这一巴掌是替你父亲卫青打的!”
卫亢放下手,缓缓跪下。
“你已经丢了一次爵位,为什么不长记性?”
刘彻越说越激动,抬起一脚把他踹翻。
“皇上,我知道错了!”
卫亢爬起来重重地磕了一个头。
刘彻深吸一口气,又缓缓呼出,激动之色渐缓,“卫亢,好好做一个普通百姓,也是你的福分!回去吧。”
他这句话,等于彻底阻绝了卫亢与皇家甚至仕途之间的任何关系。
刘据暗叹,想起一句神语:不作就不会死!
这次卫亢总算长记性了,躬着身子往后退,直到看不见人了才敢转过去。
刘彻站在原地久久未动,双目望着黑幽幽的远方,不知在想什么。
“其他人……朕就不问了,都送到廷尉署去!”
注定这是一个难以平静的夜晚。
刘据回到太子宫时已是深夜,刘进早就进入梦乡,史良娣还在等他。
“良娣,给岳丈的信函到了吗?”
史良娣一愣,笑道,“夫君如何忘了,不是今日才发出的吗?”
“噢……”他拍拍头,感觉头有点晕。
喝了一小斛酒,还不至于喝醉,见史良娣关心地看着自己,刘据把她拉到身边坐下,讲起了卫亢的事。
史良娣何等聪明,立刻就明白了他在担心什么,安慰道,“夫君尽管放心,我父在这方面家教极严,不会发生这样的事。”
刘据点点头,“找个机会向父皇请示一下,让史俭和达兰早日完婚,还是回鲁国去吧。”
史良娣轻轻靠在他肩上,喃喃道,“臣妾全听夫君安排!”
……
卫亢被一贬到底,长平侯的爵位再不属卫家,平阳长公主岂能善罢甘休?
即便在睡梦中,他都梦到平阳长公主跑到未央宫找卫子夫哭诉,卫子夫要他找个理由把独孤宏杀掉……把他惊出一身的冷汗。
卫青的三个儿子,虽然都不是平阳公主所生,但对她来说却极为重要。
当年卫青抗匈有功,三个儿子都荫功封侯。
可是后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