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朝哗然。
你于谦什么意思,难道怀疑太上皇不肯去祭奠死难军士?
立即有科道御史跳了出来,指斥于谦欺君犯上。
“于谦身为七卿大臣,不思如何劝勉皇上祭奠土木英魂,反而蛊惑朝廷多备祭奠之人,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太上皇怎么会不去祭奠英魂。”
“太上皇心怀天下,肯定会祭奠死难军士,于尚书此举有失朝廷七卿重臣的气度。”
“于谦犯上,请陛下责罚。”
科道言官们接二连三的参劾于谦。
于谦站在朝班之中,一点儿也没搭理科道言官们的意思,老头被参劾习惯了,根本不在乎。
只要朝廷能选出代祭之人就行。
礼部尚书王直出班奏道:
“臣附议,于尚书所言很有道路,土木祭奠,当为大祭,若太上皇身体有恙,不能成行,祭奠之人则不可或缺,臣荐举兵部尚书,太子少保于谦,做为此次代祭之人。”
科道言官们蠢蠢欲动,看样子弹劾一个于谦还不够,还要弹劾王直。
都察院左都御史王文出列,语气铿锵:
“臣附议,然土木距离宣府、大同两地皆不远,臣荐四镇总督大臣,忠国公苏城,做为此次代祭之人。”
蠢蠢欲动的科道言官们就哑火了,别人的面子可以不给,但是自家大头目的面子却不能不给,尤其是自家大头目还是个睚眦必报的主儿,朝堂上敢扫他面子,回去他就敢扫自家的乌纱。
礼部尚书胡濙出班,奏道:
“臣附议,兵部尚书于谦德高望重,担任代祭,名正言顺。”
朱祁玉闻言眉毛微挑,脸色不悦,不过七卿大臣中有三位表态,而且有两个都是举荐同一人,这事儿基本算是定了。
“既然如此,那传朕旨意,命于先生为代祭之人,赶赴宣府,陪同太上皇与忠国公,祭奠土木堡死难将士。”
……
昌平侯府。
卧床修养的杨洪听说了土木祭奠之事,当即叫来了嫡子杨杰,命他代自己写了一份折子,要去土木堡陪祭。
土木堡一战,二十万英魂血洒疆场,杨洪坐镇宣府却无法救援,对此他是心中怀有极大愧疚的,但是战场形势如此,他杨洪也无可奈何。
救,则宣府不保不说,也救不下土木堡二十万人马,宣府的一万兵马连给也先塞牙缝都不够。
不救,虽然保住了宣府,但事后听闻死难军士近十万,杨洪的心都是寒的。
杨杰劝着杨洪:
“父亲,北地风寒,您身体不好,此次祭奠,让儿子代您去吧。”
杨洪摆了摆手:
“你老子我的时间不多了,若是这次不去,以后就都没有机会了。”
……
宣府,朱祁镇从马车上下来,看着面前的总兵府,语气中有些鄙夷:
“此地破败不堪,还不如刚才过来时候道旁的一家破烂早餐铺子,没得丢了朝廷的颜面。”
袁彬在旁边,偷眼瞧了苏城一下,见他不说话,这才说着了:
“各地官府自有世情,宣府地处北地边镇,大半银钱都用于军饷开支,修缮总兵府怕也是没银钱。”
朱祁镇冷哼一声:
“我看没钱是假,偷了老子的钱装自己口袋是真。”
说着,朱祁镇下了马车,登上台阶,走进了总兵府。
因为苏城迁去了大同,白盐跟苏河将一应仆役都带去了大同,而且大同镇虏卫开出了灯油与沥青,需用的人手也多,大半愿意去的都走了,府内除了亲卫,就只剩下寥寥无几的仆役了。
一路走来,朱祁镇看到的除了亲卫,还是亲卫,要么就是伙头兵。
“这府邸怎么连个宫女都没有?”
朱祁镇向哈文与袁彬抱怨着。
后面追随着的提督大臣耿九畴一众文官闻听脸色都有些不好看,明目张胆的要女人,这还是大明那个励精图治的好皇帝吗。
一众文臣对朱祁镇的观感是愈发的差了。
第二日,朱祁镇还在高卧,苏城就进了院子,叫住了想要进去通禀的哈铭,问着说了:
“过几日朝廷要祭奠土木堡罹难的英魂,需要太上皇做主祭,希望袁校尉有哈铭公公在太上皇面前说上几句。”
袁彬跟哈铭对望一眼,还是袁彬开口说了:
“不瞒公爷,我跟哈铭在太上皇这儿不怎么说的上话,提出来了,怕也是被打出来。”
苏城笑了,朱祁镇什么脾气他还不清楚吗,他让两人给朱祁镇吹风,不过是让朱祁镇知道,朝廷已经下了旨意,你这个前皇帝,必须要去祭奠。
愿意,或者不愿意,都改变不了这个结果了。
如果你不体面,那说不得,就得让人帮你体面了。
“两位自行向太上皇禀报就是,后续一应事务,自由本将承担。”
两人闻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