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城不大乐于处置军务。
军务繁琐细碎,牵扯到方方面面,大到一地战事的展开,小到大同左卫有个卫所兵半夜撒尿的时候尿在军户们晾晒的麦子上,方方面面,不一而足。
这不,因为马驹的兵尿在霍瑄家一个仆役的父亲晾晒在卫所外的麦子上,官司打到了苏城面前。
霍瑄坐在帅桉前面,抱着茶盏说的唾沫横飞,杨二上的两壶茶水都被他喝干了。
“公爷,尿在百姓的麦子上这事对不对,对不对?”
“害得百姓没了口粮,害得百姓粮食卖不出,这是咱们军纪严明的明军能干的事情吗?”
“这是我府里一个仆役的父亲,还能闹到我这儿,若是一个普通百姓,这事儿该当如何?”
“求告无门啊,公爷,您得给他们伸张正义啊!”
霍瑄苦口婆心,说的口干舌燥,又端起茶盏喝了一口。
把茶水喝干了,拎起苏城帅桉上的茶壶就倒水,无奈壶里的茶水也被倒干了。
“杨二,倒水,你们家大帅的茶水都没了,你这亲卫怎么当的。”
霍瑄扯着破锣嗓子嚷嚷开了。
旁边正处置军务册子的霍宁一脸尴尬,真是服了自家哥哥了,因为一个兵撒尿的事儿,缠了公爷一上午。
不知道的,还以为他知府衙门闲的很呢。
杨二不情不愿的提着一壶新茶水过来,给霍瑄续上,语气无奈:
“霍大人,不是咱不送,实在是往日里公爷一天都用不了一壶茶,今儿这茶都是让您喝了,知道的是您为了公事,不知道还以为您赖上公爷的茶叶了呢。”
霍瑄被杨二讥讽,也不着恼:
“茶叶是不错,公爷,你送我二两怎么样,我那破衙门,可喝不上这样的好茶。”
苏城吩咐杨二拿了二两茶叶过来。
杨二不情不愿的包了一点茶叶出来,给了霍瑄。
霍瑄收了茶叶,就继续劝了苏城:
“公爷,您看看这些卫所兵,整日价闲着,我听说沙井那边蒙古人都打出脑浆子来了,公爷您把他们派出去打仗,也省的他们在这里祸害百姓。”
苏城把处置好的军务册子放在一旁,语气无奈:
“我的好知府大人啊,打仗是要饷银钱粮,辎重骡马的,您老人家可要想好了,这一仗打下来,咱们大同明年吃的粮食可都要打干净了。”
霍瑄不以为意:
“打仗哪有不损失财货的,些许钱粮丢了就丢了,只要公爷你能把沙井打下来,丰州一代的百姓不再遭受瓦剌人的劫掠,要多少粮草没有。”
“公爷您若是打下了沙井,咱们就是击溃了鞑靼部,到时候蒙古诸部都是公爷的手下败将,关西七卫、哈密卫都畏惧王爷的兵峰,不敢招惹咱们。”
“百姓可不就能过上好日子了。”
霍瑄看着苏城,一脸的期盼啊。
苏城摆了摆手:
“大同兵我还没整肃好,等过些日子吧,整肃完了,再演兵些日子,说不定就能跟鞑靼人打上几场。”
霍瑄闻言立即起身:
“此言当真,若是公爷真愿意打,下官当立即禀报沉固大人,为大军准备粮草辎重,骡马大车,否则就来不及了。”
不等苏城答应,霍瑄就兴冲冲的去了。
霍宁来收拾军务册子,一脸无奈的对苏城说了:
“公爷不要跟霍知府一般见识,往日里对待西宁侯、广宁伯的时候,霍知府也是这般。”
苏城闻言来了兴趣:
“他也是这样劝他们两位出兵攻打鞑靼?”
抱着军务册子的霍宁苦笑一下:
“倒不是这样劝的,西宁侯在的时候,我大同与鞑靼还能相持,霍知府来念叨的,多是丰州被虏贼侵占,要出兵打上几架,把地方夺回来治理。”
“广宁伯在的时候,丰州已经彻底丢失,咱们大同兵只能窝在大同这一亩三分地内,霍知府说的最多的是不要扰民,让军营内少浪费些粮草。”
说到这儿,霍宁又说了一句:
“霍知府是个好官,公爷您不要跟他一般见识。”
苏城摆手让霍宁自去忙了,起身,走到舆图前,仔细看了。
大同处在宣府以西,陕西东部,直面鞑靼部的最前线,从永乐年至今,失地不少,长城以北的丰州丢失、千户所更是损失惨重。
东胜卫、云川卫、宣德卫相继丢失,镇虏、玉林几个卫所更是落入敌手,至于更北一些的官山军民千户所更是早早的失了。
就更不要提鞑靼部的王帐所在,沙井了。
长城外围的千户所,收复倒也不难,但难的在于守御,今日夺回,明日复被鞑靼游骑劫掠,抢回来也没什么用处。
还是要长治久安,只有平了沙井,破了鞑靼部,将草原人赶回到大漠以北,他们才不会劫掠汉地,才会老老实实的放牧。
苏城看着舆图,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