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彩票交给长孙冲来做说白了无非是一种利益的交换,毕竟断人财路犹如杀人父母,哪怕李承乾端掉吉祥赌坊的理由正充分,都改变不了让长孙冲每月损失大量金钱的事实。
更不要说因此而引发的某些连锁反应,长孙冲做为吉祥赌坊‘股东’,被牵连是肯定,弄不好还会影响到长孙无忌。
所以,妥协是必须,靠血脉来维持的亲戚关系,远不如实实在在的利益交换来的实在,想当皇帝……太难了。
长孙冲倒是没想那么多,与李承乾的一番长谈让他找到了今后的人生目标,嗯,钱不钱的无所谓,关键是这个事情操办好了,说不定能把品级往上提一提。
说到官职,长孙冲老早就看检校将作少监的程处默不顺眼了,明明自己跟表弟的关系才是最亲近的,结果好处却让他得去了。
回到家,第一时间去找老头子取经。
办彩票涉及到的东西太多,自己手底下那群舔狗肯定是指望不上。
因为接近年底的关系,朝庭里基本没什么大事,上午去中书省点了一卯,等不到皇帝召见的长孙无忌浮生偷得半日闲,回到家里坐在石炭炉边上烤着火,手边放着温好的酒和几样冷盘,两个小丫鬟一个锤腿,一个揉肩,舒服的不要不要的。
看到长孙冲在外面探头探脑,哼了一声:“孽障,给老夫滚进来。”
“嘿嘿,爹,闲着呢?!”长孙冲屁颠屁颠进了屋,看到老头子酒杯空了,连忙过去满上,顺便将两个丫鬟打发了出去。
长孙无忌微微皱眉,这尼玛是有事啊!
果然,等到屋里没了外人,长孙冲凑到老头子身边把下午发生的糟心事讲了一遍,最后试探着问道:“爹,你说这承乾说的那个彩票的事情能不能成,我这心里有点不托底,您帮着参谋参谋如何?”
长孙无忌瞪了儿子一眼,关于赌坊的事情他隐约知道些,鉴于长孙冲参与的不算太深也就没管,没想到这一时疏忽,竟然惹出这么档子事。
好在外甥把事情处理还算妥当,虽然敲了长孙冲一棍子,好处却也没少给。
“你老表说的没错,彩票的事情如果操作得当,倒不失一桩好事。不过,此事干系太大,你一个人怕是操持不过来,总要再拉上几个帮手才好。”
“还要找别人啊?爹,您是不是有点小题大做了?”长孙冲显得有些不甘心,颇有种到嘴的鸭子又飞了的感觉。
“人心不足蛇吞象,你以为承乾为什么会把这么得要的事情交给你来做,还不是让你借此机会给别人分点好处,同时让那些盯着你的人闭嘴。”
长孙无忌对长孙冲的政治嗅觉很是失望,不得不耐着性子给他解释:“为父初登高位,仗着你姑姑的关系,深得陛下倚重的同时,也有无数人盯着我的位置,就等着我犯错。而你,成功的将把柄送到了这些人手中。”
长孙冲心中不忿,低头咕哝道:“不就是收了点黑钱嘛,至于说的那么严重么?”
长孙无忌瞥了他一眼没有说话,好半晌方才说道:“承乾交待你的事情还是由你来处理,回头你写一份奏疏,着重讲述一下私营赌坊的害处,顺带将彩票的事情提出来,讲讲官办搏彩的优势。
记住,千万不要往自己身上揽功,有你老表在朝堂上帮忙,这件事轮不到别人插手。”
尽管长孙无忌已经说的十分清楚,但长孙冲心里依旧不怎么舒服,撇嘴抱怨道:“爹,您要是这样,我还不如去宫里跟我姑姑商量呢,至少我姑姑不会让我把吃到嘴里的东西再吐出去。”
“你……”
长孙无忌气的吹胡子瞪眼,抬手指着长孙冲骂道:“你这逆子,老夫到底要怎么说你才能明白,彩票不是小事情,操作得当每年将会产生数十万贯的资金流水。你闷心自问,这么大的生意,你长了几颗脑袋敢一个人担着!”
长孙冲眼珠子差点没瞪出来:“多,多少?!几十万贯?爹,您老没湖涂吧?”
“你是不是觉得一张彩票五文钱不是很多?”长孙无忌不答反问。
估计是察觉到老头子动了真火,长孙冲眨眨眼睛没说话。
长孙无忌起身在屋中来回踱了几步,摇头感叹道:“承乾这孩子了不得啊,翻手为云覆手为雨,司农寺的事情我以为已经是他的极限了,没想到,转眼又弄出这么档子事。
是,每张彩票五文钱的确不多,但你算没算过会有多少人来搏一次暴富的机会?如果是你,你会不会一次只买一张彩票?如果你觉得自己选把的号码中奖的把握很大,你会不会同一个号码只买一张?
就算真的每人每次只买一张,你有没有算过整个大唐会有多少人来买?而且,老夫甚至怀疑就算没有人中奖,你老表也会编出一个中奖的人来大肆宣传。
人都是盲从的,发现有人中奖之后,盲从的人将会更多。所以,每年几十万贯的流水都是少的,时间长了只怕百十万贯的流水都有可能。
现在,你还觉得你能把这件事情扛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