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把赌坊开在闹市之中,其背景可想而知,更不要说人家手里还有借据,上面白纸黑字写着苏瑰的名字。
苏忆看着借据上的内容,冷声反驳道:“不可能,一定是你们逼着他写的,我弟弟怎么可能如此不分轻重,跟你们借那么多银子。”
尖嘴猴腮的赌坊师爷眯着眼睛打量苏忆,语气轻佻:“苏家小娘,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我们赌坊可是凭着信用作生意,从不强人所难。苏小娘不信的话,尽可以去找你弟弟的那些朋友打听打听,问问他们这张借据是不是你弟弟亲笔所写。”
无论是苏亶还是苏忆,都清楚这种事情做不得假,既然对方拿出借据,那这份借据就肯定是真。
要怪就怪苏瑰不知好歹吧,竟然如此不识轻重,借如此多的银钱。
这下好了,就算是倾家荡产也未必能一次还清。
担心儿子的苏亶这时候也顾不得再威胁对方,叹了口气道:“这位仁兄,刚刚苏某一时气急口不则言,还望仁兄不要放在心上。”
“好说!”那师爷见苏亶低头,脸上露出得意之色,彷佛人生达到了巅峰,从五品的官员呢,对自己一个赌坊的师爷低声下气,周围还有那么多人看着,传出去不知有多少人羡慕自己。
苏忆见老父受辱,心中气不过,拦住老苏:“父亲,您何必对他低声下气,不过就是个赌坊的师爷……。”
“闭嘴!”苏亶瞪了女儿一眼,转头又对那师爷说道:“这位仁兄,不知能否让老夫见见犬子,将事情问个明白?”
师爷摇摇头一副为难的样子:“苏大人,你这不合规矩啊。在我们这里,想见人可以,只要把钱还上,令郎你想什么时候带走就什么时候带走,但要是没钱的话,那就只能不好意思了。
哦对了,在下还要提醒大人一声,如果三日内不能把钱还上,每日未时,我们都会将一根手指寄到府上,十日之后便是手脚,半月不见钱,大人就准备给令郎收尸吧。”
想到弟弟被人一刀一刀切下手指,苏忆的心一下子提了起来:“你们怎么可以这样,不就是欠你们钱么,我们又不会赖账。”
师爷也不着恼,嘿嘿一笑:“苏小娘,我们赌坊也是要赚钱的,要是都像你这样,借了钱来一句早晚会还,怕不是早赔的当裤子了。”
“好了!”苏亶对这种事情远比苏忆要清楚的多,抬手拦住她,沉声说道:“既然如此,这位仁兄容老夫两日时间,两日之后,老夫拿钱来赎人。”
说完,苏亶就要带着苏忆离开。
话说到这个份上,已经没有什么商量的余地了,硬要往大了闹,搞不好自己的仕途都会受到影响。
苏家在大唐的底蕴还是太浅了,别说跟那些世家豪门相比,就算是那些后起之秀的勋贵,也都不比上。
“等等!”
但,就在苏亶准备离开,回去筹钱的时候,那师爷抬手将他拦了下来。
“苏大人且慢,有件事情在下必须提醒大人一声,前些日子去给贵府送信的那个混蛋记错了时间,所以,今天已经是三日的最后一日,如果今天晚上之前大人不把钱还上的话,明天令郎可能就要用左手写字。”
苏亶脚步顿了顿,最终还是带着女儿上了马车。
事到如今,如果他还猜不到是有人在背后搞事情,这么多年的官也就白做了。
反倒是苏忆,懵懵懂懂被老苏推上马车,一个劲的向后看着,直到再也看不到吉祥赌坊的时候,方才焦急的问道:“爹,咱们到哪去筹措那么多钱啊!”
苏亶摇摇头:“如果仅仅是钱的事情就好办了,你信不信,就算我们拿了钱,也照样见不到你弟弟。”
“为什么?”
“不知道,为父就是觉得这件事情处处透着蹊跷,按说你弟弟绝不是如此不知轻重之人,就算与人去赌,也不可能欠下如此多的钱财。更不要说为父还是堂堂的从五品官员,就算手中没有太大的权力,区区一家赌坊也不会为了一千贯来逼债。”
苏亶冷静的分析着情况,却偏又找不到谁是幕后黑手。
久在官场,虽然见过许多的尔虞我诈,但至少都是在圈子里搞事情,像这种盘外招老苏别说遇到,见都没见过。
沉默中,马车停在苏府门前,回过神的老苏看向女儿:“小忆,你先回去吧,为父去一趟你杜伯伯家里,让他帮着参谋参谋。”
苏忆从打离开赌坊心就提在嗓子眼,见老头子如此说,急声说道:“爹,那弟弟怎么办?今天就是最后一天,如果不把钱送去,我怕……”
苏亶也担心儿子,可是当着女儿的面却没有表现出来,只是冷着脸道:“怕也没用,就当给那逆子长点教训好了,看他以后还敢不敢继续跟那些狐朋狗友在一起瞎混。好了,你先下车吧,爲父走了。”
苏忆稀里湖涂的下了马车,看着老苏飞快的离开,只觉得心里沉甸甸的,说不出的后悔。
早知如此,当初就应该把钱给弟弟,不就是一百贯